是夜。繁星满天,微风习习。医院的露天停车场里,言蹊缓缓降下车窗。她昨晚吹了一夜空调,早上就觉得不太舒服,医院,医院买些感冒药。等待的过程分外无聊,言蹊听着电台打发时间,余光突然捕捉到一个身影。那是一个年轻男人,身着雪白的衬衣,黑色西装裤,身材修长,眉目英朗,正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向她的方向走来。言蹊眼前一亮,这身高,这长相,绝对是她的菜!母胎单身至今,她生平第一次明白了心动的感觉。言蹊摘下墨镜,精致的脸上露出一丝紧张。五米,四米,三米……越来越近了,和男神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言蹊立刻本能侧头,露出最完美的38度角侧脸以及经过无数闪光灯和摄像机考验的标准微笑。饭圈彩虹屁曾说,姐姐的笑不是笑,是美味诱人的毒药。言蹊对自己的美貌相当有自信,因为她发现男神脚步一顿,然后就径直朝她走了过来。低沉动听的声音从头顶传来,“小姐,你……”言蹊:“别问,问就是单身。”年轻男人眉头微微皱起,然后俯身仔细端详了一下言蹊的脸,“小姐,你这是突发性面部神经炎,自己没感觉吗?”美好的幻想泡泡突然被戳破,言蹊满脑门问号,“突发……什么炎?”这年头发花痴在医学上都有专业名词了?“简单来说,就是面瘫。”男人拿出工作证,证明自己的医生身份,“早点治疗,效果最好,不介意的话我先给你扎几针吧?”言蹊闻言,不敢置信地去看后视镜。镜子里她人间富贵花的美貌一如往昔,只是微笑时只有嫣红的右唇上扬,左半边脸仿佛失去了控制般纹丝不动。这笑容真要形容,那就是邪魅狂狷,放荡不羁,带着一种承包整个停车场的霸气。这心动的感觉来得太快,猝不及防,但谁也想不到居然结束于一场面瘫。言蹊看着工作证上那张俊秀的脸庞和端正的时云深三个字,无力地指了指心口,“赶紧的,朝这扎,心死了。”医院的高级病房,设备齐全,装潢温馨,言家一家人正坐在餐桌前吃晚饭。当然除了刚扎完针的言蹊,她正抱着热毛巾热敷面部,为了缓解针灸后的疼痛。言蹊的二哥言轩道:“咱家这个月还是第一次聚齐了吃饭,医院,小妹你功不可没啊。”“医院是什么好地方吗?”言母白他一眼,对言蹊道,“医生是怎么说的,很严重吗?”“严重,严重死了。”言蹊有气无力道。言父放下手里的筷子,淡淡道:“不用担心,脸坏了可以整容,咱们家有钱,换头都可以。”大姐言慈抿了一口杯中的红酒,红唇微启,“爸,她只是面瘫不是毁容。”“喔,那就好。”言父点点头,又转头去看电视里言蹊主演的连续剧。言慈又补刀,“还有,整容也拯救不了演技。”要是往常,言蹊早气得跳脚了,可现在她悲伤地靠在椅子上,眼前不断浮现出时云深给她针灸时严肃又认真的神情。她叹了口气,认命道:“我喜欢上了一个人……”言轩手里的筷子吧嗒掉了下来,“小妹你谈恋爱了?”“……可是他不喜欢我。”剩下的半句姗姗来迟,语气里满是沮丧和难过。“居然会有人不喜欢我女儿?”言母不高兴了,连续剧也不追了,“我还一直等着有傻小子上门,然后把一千万甩在他面前,看他是要钱还是要我女儿呢!”“一千万不行,至少得一个亿。”言父看老婆不高兴,自己更不高兴。他看向最淡定的大女儿说:“小慈,小蹊是不是和你公司的艺人谈恋爱呢?”“不是,他就是个普通人,”言蹊连忙否认,“只不过我给他留下的印象太糟糕了,他肯定不会喜欢我的。”言轩闻言,戳了戳她的脸颊肉,“我妹妹连面瘫都这么可爱,怎么会有人不喜欢呢?”言蹊闻言,又被戳到了痛楚,“哥,你不知道,我这不是普通面瘫,是邪魅狂狷的面瘫。”她又叹气,“算了吧,强扭的瓜不甜……”饭桌上,言慈慢条斯理地拿餐巾擦拭完嘴角,然后一锤定音,“不管甜不甜,先扭下来再说。”言慈说话向来说一不二,所以她在知道这瓜就是自家妹妹的主治医师后,只是黛眉一挑,就让助理给言蹊安排了顶级病房包月服务。反正面瘫慢慢治,恋爱也慢慢来,不急。经纪人宋松听说言蹊住院,一大早就赶来探望,对完行程后他长舒一口气,“还好最近你的工作安排不多,到下个月进组,估计你这脸就该好了。”言蹊放下手中的小镜子,认真地问:“松哥,你说我美吗?”“废话呀,你这张脸去年还登顶亚洲最美的一百张脸庞呢。”言蹊想了想,接着勾起右唇,笑着说:“那这样呢?也好看吗?”宋松的表情凝固了一秒钟,接着讪笑道:“小蹊,没想到你还有邪魅狂狷女总裁的潜力呢,看来以后这戏路得拓宽。”言蹊的笑容立刻垮了,她一抬手,“看见那个门了吗?出去!”“我走倒是可以,”宋松苦着脸,赶紧朝小助理勾勾手,“你赶紧去买点口罩,以后小蹊出门都得戴好,要是被狗仔拍到什么奇怪的照片你就死定了,本来就脸还能看……”一个枕头凌空而来,却没打中宋松,反被一只修长的手轻巧接住。言蹊一看到时云深来了,立刻一个倒挂金钩,稳稳地躺在了床上。时云深将枕头放回床上,又拿起床头的病历卡道:“病人需要静养,情绪激动不利于病情恢复。”“谢谢医生关心。”言蹊咳嗽两声,从被子里露出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水汪汪的杏眼里是三分温柔,三分欣慰和四分楚楚可怜。宋松还想说话,小助理赶紧把要作死的他拉走了,“哥,你根本不了解言蹊姐,她这演技看似浮夸,实则深不可测啊!”“时医生是康复科的副主任医师,你别看他年轻,他出身中医世家,十几岁就跟着爷爷出诊学习了。”同科室的小护士满脸都是仰慕。言蹊点头,又状似无意地问小护士:“那时医生这么年轻有为,肯定英年早婚了吧?”小护士使劲摇摇头,红着脸说:“虽然喜欢时医生的人很多,但他还是单身呢,不知道将来哪个女生会那么幸运嫁给他呢。”“是我。”言蹊坚定地说。“什么?”小护士瞪圆了一双杏眼。“是我说你不是想要签名照么,现在就可以签。”言蹊赶紧转移话题。打探完想要的消息,言蹊刚回到病房就碰上查房的时云深,还没雀跃几分钟,就看到了他手里的针灸包,只好乖乖地坐到了病床边。时云深看她这幅可怜巴巴的样子,有些想笑,“怕疼?”言蹊默默点头,除了怕疼,更大的原因还是她作为女明星,美貌本来是最大的武器,现在却素面朝天,满脸扎针对着喜欢的人,这叫什么事啊?女孩的嘴微微嘟起,沮丧的表情像极了没吃到坚果的小仓鼠,让人想戳一戳那鼓鼓的脸颊肉。时云深忍不住低笑一声,抬手按上了言蹊耳后的翳风穴。男人缓慢而有力地按压着穴位,热度源源不断地从指端传递而来,因为二人距离的靠近,言蹊呼吸间都是对方身上那淡淡的艾草香味。言蹊全身的感觉都敏锐起来,尤其是被时医生触碰到的地方,酥酥麻麻的,这就是传说中触电的感觉吧。“如果感觉到酥麻,”时云深将一根银针稳准狠地扎进穴道,解释说,“那是刺激翳风穴的正常反应。”言蹊:“……”确定过眼神,是直男癌本人。清脆的敲门声打破了难得的“二人世界”,言蹊看着突然出现的小助理,右唇勾起死亡微笑,“你这个时候过来,最好是有大事要说。”小助理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珠,紧张地说:“小蹊姐,辛曼曼说要来探病,医院楼下了!”“*鼠狼给鸡拜年,”言蹊大手一挥,“不见!”“不行啊,松哥刚刚给我打电话,说辛曼曼录生活综艺的时候突然cue到你,说你生病了,自己作为好姐妹一定要来探望。”小助理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怎么办呀,这综艺为了真实效果,都是直播。”“真不愧是我的好姐妹,以前联合外人坑我姐,现在又想尽办法抓我把柄,”言蹊一口白牙咬得咯吱作响。“等着看,我今天就让辛曼曼明白什么叫天生丽质难自弃,一枝红杏出墙来!”时云深皱了皱眉,怀疑言蹊的语文可能是自学的。作为医生,出于职业考虑,他说:“情绪不要太激动,而且现在是你的治疗时间。”她拉了拉男人的袖子,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这是赌上一个女明星的尊严!”时云深再次确定言蹊的语文是自学的,但看到她那眨呀眨的大眼睛,还是心一软答应治疗延后半小时。这就是女孩子的撒娇吧,时医生陷入了直男沉思,还……挺可爱的。安静的病房里,阳光透过百叶窗折射到床头的百合花上,房间内站了不少人,但四下里却很安静,只能听见摄像机录制时轻微的嗡嗡声。与其说是录节目的过程中要保持安静,倒不如说他们都不想打扰病床那个人。安静靠在病床上的言蹊视线微垂,鸦羽似的黑发柔顺地披在肩上,不施粉黛的面容没有了往日的艳光四射,反而脆弱得如同水晶,让人只想捧在手心好好呵护。就连那微微抿着的嘴角,都平添了几分病美人的倔强。当然,不知道的人才会以为那是倔强。知情人如小助理,只能在角落里死命咬手指头,祈祷自家姐姐再多撑一会儿,不要面部表情绷不住,再把口歪眼斜的样子播出去了……观看直播的网友此时也都炸了,弹幕以惊人的速度在屏幕上滚动着:弹幕里当然也有辛曼曼的粉丝,不断发柠檬精评论,但顶多也只能攻击一下。“这脸明显不是素颜”“说是生病住院我看是回炉重造才对,鼻子一看就是整的”。但这种弹幕很快就被刷过去了,毕竟面对着言蹊这张脸,任何嘲讽都显得站不住脚。病床前,好姐妹辛曼曼紧握着言蹊的手,姐妹情深地问:“小蹊,一听说你住院我就从百忙之中赶了过来,是哪里受伤了要动手术吗?”要不是因为已经认识辛曼曼八年,言蹊都要信了这副情深意切的表情。然而她和辛曼曼可是有着因为风格戏路太过相似,所以从出道起就明争暗斗相恨相杀却又从同个公司出道不得不在镜头面前装好姐妹的复杂关系呢。言蹊同样回握住她。老铁,get到你的意思了,想医院以为能拍到我整容,然而姐姐是天生丽质啊。“曼曼,我住院才半个月你就来看我了,真的很贴心,我好感动,”言蹊的眼睛里盛满了晶莹的泪花。“我没什么事,就是前段时间工作太忙了,免疫力下降,不像你都没什么工作,这才是懂得享受人生。”辛曼曼想起最近的工作代言都被言慈的公司抢先一步,就气不打一处来。但表面上还是得说:“呵呵,我最近为了钻研剧本推了好多通告,你也知道我接了恺英导演的新本子。”“是吗?真为你高兴,怪不得最近演技越来越好了。”言蹊这话倒是说得真心实意,论演技她还真比不上辛曼曼,毕竟老双面人了。这边言蹊和辛曼曼你来我往,言谈间看似嘘寒问暖实则暗潮汹涌,而网络上两家粉丝也是撕来撕去掐得不可开交。综艺的总导演看着飙升的点击量恨不得直接站起来高喊:“打起来,打起来!”可偏偏就有个画风不一样的人入了镜。时云深仿佛对这么多人毫无所觉,径直走到言蹊身边,俯下身道:“时间到了,该拔针了。”辛曼曼也发现了言蹊耳后的银针,眼睛一亮,早就听说医院了,她才不信里面没有猫腻呢。“医生,小蹊究竟是什么病啊?看起来很严重呢。”“风邪入体,问题不算严重,”时云深将工具收好,慢条斯理地道,“倒是小姐你看起来气色不足,肝肾两虚,若不早些调理,恐怕会有斑秃的困扰。”辛曼曼:“……”我是不是今天出门没看*历?一场综艺直播过后,任辛曼曼的经纪人如何跳脚,“辛曼曼秃头警告”还是登上了热搜。其他的关联词条还有“言蹊颜值”“言蹊X医生cp”。原来是有显微镜女孩发现了直播中出现的时云深,是凭借高颜值高医术红极一时的网红医生,于是就有大触单独剪了两人的GIF在网上疯传。不明真相的路人看到此图,还以为是哪部剧的截图,一边狂打“kswlkswl”一边疯狂求剧名……言蹊的面部恢复差不多后,她也决定要出院了。一方面是新电影《薄暮》要进组了,另医院探望,医院添麻烦。想起告别时她依依不舍地问时云深,“时医生,我以后生病了可以给你打电话吧?”对方却只是淡淡地笑道:“那我希望你不会给我打电话。”“哥,时医生果然是讨厌我了,”言蹊流下两条宽面条泪,“他叫我不让联系他。”“人家是这个意思吗?”言轩一脸黑人问号,“大姐,还是你劝劝小蹊吧。”言慈拿起iPad上楼处理工作,只留下一句话,“爸妈把眼光遗传给了你,智商遗传给了我,到她那儿只剩一张脸了,你得理解。”恋爱小白言蹊被要不要主动联系时云深这个问题折磨了一晚,第二天顶着黑眼圈到片场时,却在化妆间看到了林非。“他怎么在这儿?”言蹊秀眉微蹙,“我记得电影的男主角可不是他。”宋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倒是林非从镜子中看到她,先开口道:“小蹊,好久不见。”“是很久不见了,”言蹊直截了当地说,“你这是走错片场了?”林非爽朗一笑,英俊的面容让化妆师都忍不住脸红心跳,“你还是这么可爱,但我不是走错片场了,我是来给任一方救场的。”任一方就是原男主,言蹊闻言一愣,“你把任一方灭口了?”林非笑得更开心了,“小蹊,我在你心里就这么可怕吗?任一方临时出了车祸,所以导演临时找我来救场,就这么简单。”言蹊没说话,但林非还是从那双清澈的眼眸里看出她的想法,“你不会以为是我撞的吧?”言蹊点头,又立马摇头,差点把真实想法暴露了。笑话,别看眼前这男人笑得人畜无害,据说是放着帮派太子爷不当,非要来混娱乐圈的危险分子。再加上曾经穷追猛打追了自己大半年,害得她只要一见林非都躲着走。然而还是冤家路窄,躲了这么久,最后还是没躲过命运的安排。因为林非在片场,言蹊一整天都心神不宁,偏偏导演还把重场戏安排在开拍第一天。林非扮演的男主角是帮派老大,喜欢上了言蹊扮演的平凡少女,于是掩藏身份与女孩交往。二人相恋后他决心金盆洗手过普通人的生活,然而在一次帮派冲突中,男主角身受重伤,为赴女孩的约,拖着受伤的身体苦苦支撑,却最终死在了女孩的怀抱里。血色夕阳下,洁白的鸽子回旋在广场上,男人一手捂着腹部汩汩流血的伤口,另一只手费力摸出口袋中的戒指。明明是美好又悲伤的画面,言蹊却满脑子都是:他是本色出演吧,平时主业是演员,副业是砍人吧,我拒绝他这么多次,不会被灭口吧,不会吧不会吧不会吧。导演从监视器里看到神情呆滞的言蹊,不满地喊道:“卡!言蹊,你发什么呆呢?”林非吐掉嘴里的血包,关心地问:“怎么了,你的表情不太对。”言蹊神情恍惚地摆摆手,然后对着导演鞠了一躬,“不好意思,导演,我需要休息一会儿。”独自进了休息室,言蹊拨通时云深的电话,委屈巴巴地说:“时医生,我的面瘫好像又犯了……”时云深检查完言蹊的面部,松了一口气说:“没事的,是你太紧张了。”言蹊没想到时云深能因为一个电话,医院开车到片场,不由地说:“不好意思啊,时医生,让你特意过来一趟。”“没关系,我今天休假。”时云深好像对她的工作很好奇,主动开口问道,“你在拍戏吗?是什么题材?”“黑道虐恋,”言蹊吐槽,“林非主要负责黑道,我主要负责虐恋。”时云深浅笑,他最近好像一看到言蹊,一听到她说话,就会从心里泛起来地开心。休息室的门被敲响,是场记来催场了,言蹊放下啃了几口的苹果说:“时医生,你没事的话,要不要来看我拍戏?”“好。”时云深欣然答应。尽管确认自己没犯病,言蹊面对林非还是很难进入状态。勉强拍完一条,她和林非一起去看监控器,导演掐着烟摇头,“不对,状态还是不对,要不然最后那里加个吻戏吧。”“什么?!”言蹊简直摸不到头脑,“状态不对加个吻戏就对了?我怎么觉得更不对呢?”“虐恋嘛,现在只有虐,没有恋的感觉。”导演解释道。“状态不对和吻戏无关,是剧情不合逻辑。”时云深不知何时走到几人身旁,修长的手指指向监控器的画面。“按照常理来说,正常人大动脉受伤,只要八秒钟就会陷入昏迷,无人救治几分钟内会死亡,所以男主角对着女主角说那么长一段对白,实在不合逻辑。”林非闻言,似笑非笑地看着,眸色却深了几分。导演不爽地一按烟头说:“你是什么人?我这拍电影,你跟我讲逻辑?”时云深却并不生气,又说:“艺术创作当然也要符合逻辑,不然上映以后是难以说服观众的。”“嘿,你来较劲了,你懂不懂什么叫浪漫?”“我可能不懂什么叫浪漫,但我懂什么叫专业。”言蹊看他说话不卑不亢,仍是一派风光霁月的模样,简直心动得无以复加,补充道:“导演,他是我朋友,是个医生。”宋松一看场面有些尴尬,赶紧上去递烟打圆场,“王导,今天都挺累了,咱们是不是收工再琢磨一下剧本……”林非看着面前相视而笑的两人,开口道:“小蹊,你朋友来探班?”言蹊点头,时云深也友好地伸出了手,谁知林非在握住对方手时,猝不及防地发问:“男朋友?”时云深眉角一挑,言蹊慌忙地摇头,只有林非了然地笑道:“那就好,我可以放心地继续追求你了。”“好巧,”时云深加重了手上的力气,“我也正在追求言蹊小姐。”言蹊:“??”等等,是谁在追求我,而我又在追谁?远处,小助理替来探班的言慈提着包,嘴里嘟囔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修罗场吧……”言慈头疼地扶了扶额角,“赶紧把言蹊弄回来,别让她表现得像个在瓜田里发疯的猹。”“姐姐姐,你干嘛拦着我,”言蹊坐在保姆车上,回想着刚才做梦的一幕,还是忍不住露出傻笑,“刚刚时医生对我表白了。”言慈处理着笔电上的工作,冷静地说:“刚刚片场有记者你看不到吗?不拦着你现在就挂热搜上了。“还有,两个男人追求一个女人,到底是因为爱情还是因为胜负欲,很难说。”“时医生肯定是喜欢我的。”言蹊抚摸着手机上偷拍的时云深照片,“我们俩多般配。”言慈沉吟,“般配的意思是他是医生你是明星,你会面瘫他会治病吗?”“姐,再提面瘫这两个字咱们的亲情就此作废。我得想想以后和时医生结婚了,女儿的名字得叫什么,要不就叫……”真不愧是母胎单身,还没谈恋爱连孩子叫什么都想好了。言慈想起之前让助理调查的时云深的资料,要不是身家背景都很干净,人品也确实不错,她还真不放心自家妹妹就这么陷进去。“不过,《薄暮》还剩一场戏就要转到港城拍了,我决定等回来后再去找时医生。”言蹊美滋滋地畅想。“这部戏是大荧幕,我一定要好好演,而且一开始就是异地恋感情容易淡。”小助理从副驾驶上转过身,把手机屏幕对着言蹊说:“小蹊姐,辛曼曼公司的水*又开始黑你了。”“我看看这次又是什么黑点,”言蹊接过手机开始刷微博,“啧啧,黑我没演技,把我十八岁拍的电影都翻出来了,专门剪不好看的角度出合集。”言慈道:“你不用在意,公司会处理。”“嗯,我不在意。”言蹊接着往下翻,结果就看到一个很熟悉的微博id:时云深v,不仅转发了她的合集,还评论道:很可爱。言蹊以为是高仿号,没想到点进去,评论全都是“普天同庆,我磕的cp成真了”。她才发现这真是时云深的微博,只不过平时发的都是科普中医的内容,这是唯一一条私人博。“啊啊啊,我不行了!”言蹊手机一扔,红着脸倒在了位置上,不断发出反派的笑声。小助理:我的手机还活着吗?言慈:是不是把妹妹保护得太好了,感觉应该让她接受一下社会的毒打。与此同时,时云深也在看微博,嘴角噙着一抹自己都没发现的笑意。此前他从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