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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诡仙录第十二卷上篇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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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九七几年的时候,用老仙们的话说是人祸的末端,要知道在这之前的半个世纪东北的仙家几乎被人类屠戮殆尽,五大仙家除了常家全都损失惨重,但常家之所以没有被屠戮的根本原因在于它们有冬眠的能力,又是人见人躲的物种,但是其他家就没有这么幸运了。


  等到人祸末端之后,白家已经消失不见,其他几家就跟刚刚蹲监狱放出来一般,一面饥渴难耐,一面小心翼翼。


  要说这一天有人家生了孙子摆席,那个时候也没有随礼的,过来的全都是亲戚,也就一桌子的菜,唯一的一个硬菜就是一只鸡,这只母鸡杀出来一肚子的蛋,给这家的老太太心疼的直骂娘。


  但这可是这家的大孙子,家里的老头子宝贝得不得了,亲自下厨房炖了一大锅,那个时候也就过年能吃上这么一只鸡,更何况这是下蛋的母鸡。


  东北那句老话怎么说来着?


  开河的鲤鱼下蛋的鸡,这都是人间难得的美味。


  这只鸡炖出来那个香啊,香到什么程度?


  就是平时没有啥走动的邻居不好意思进来,那也在得站在门口假装唠嗑,一面说话一面咽着口水。


  这家有三个孩子,老大就是这孩子的爹,然后有一个老姑娘,二十四五都没有找个婆家,再然后是这家的小叔子今年二十出头,不务正业,是农场的孩子王。


  老头守在锅边生怕小儿子把两个大鸡腿给吃了,守着守着就感觉有什么东西跑进来了,定睛一看是一只*皮子,这*皮子瘦的就跟大耗子似的,它站在门口想要进来也不敢进,跟人一样站着,探着头咽着口水。


  老头一看就知道这是有道行的东西,但他不怕啊,这个时候还是人祸的末端,老仙在东北的威望跌到了最低,基本上就是人人喊打。


  老头一看这*皮子进来,干脆掏出一个柴火丢了过去,*皮子受惊跑了,这面鸡也出锅了。


  老头把鸡盛好,在灶坑里面扒拉出烤好的玉米跟土豆,旁边的小锅酸菜也出来了,没有肉只能用荤油炖了,上面一层油花看起来就有胃口。


  老头只管这只鸡,端在桌子上就坐在炕上哄刚刚满月的大孙子,这面小儿子想要摸过去偷一口吃被老头用烟袋锅子打了一下。


  家里还有一些亲戚,看到小儿子这么大了还跟个小孩儿似的打趣许久,说他以后长了一辈儿,不能这般等等,小儿子有点不好意思跑出去跟二姐端饭。


  那个时候东北还有个老传统,就是家里有客人的时候女人跟小孩儿是不能上桌的,今天老太太跟二姐只能在灶台吃,但儿媳妇今天是功臣,所以可以坐在桌上。


  这个传统大概是从山东移民那里传过来的,大家都习以为常,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对。


  老太太跟二姐端好了菜就带着亲戚家领来的小孩子去了厨房,灶台上每样都留下来点,不过就是没有那只鸡,为了哄小孩子就把馒头放在刚刚炖鸡的锅里面转一圈,但那个滋味也是极香的,几个小孩子吃得直吧嗒嘴。


  不过刚刚吃了两口就看到二姐身体一哆嗦,然后把筷子一丢说鸡呢?刚刚炖的鸡呢?


  要说二十四五岁没有出阁在当时的东北真的算是老姑娘了,那个时候人也不上学,寿命也短,这闺女长成之后在家里一待七八年,脾气一个个都很臭。


  俗话说得好,姑娘大了不中留,留来留去留出愁。


  这老太太从小就惯着这姑娘,现在还把她当成小孩子,开口就说消停吃点,一会儿剩下的我给你炖豆角吃。


  老太太胃口小,此时坐在那里吧嗒自己的烟袋锅子,那姑娘在自己的腰间把自己的烟袋锅子也拿了出来,这大姑娘抽烟袋也是东北四大怪之一,你看多大的小姑娘都能跟老太太一样盘腿坐在炕上抽旱烟,这一点现在来看不可思议,但如果放在过去那是人人一个旱烟袋也就习以为常了。


  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因为那个时候东北的气候恶劣。


  当时半年的时间人是不出门的,又没有报纸电视,在家里就这么几口人大眼瞪小眼,吃的是土豆白菜,人活得无聊自然就粗糙,而旱烟算是少有的娱乐之一。这二姐拿出来的是小烟袋,当时也算是时髦了。


  她吧唧一口皱了皱眉,过去一把将老太太的大旱烟袋抢了过来,放在嘴里一顿猛吸,老太太知道自己这闺女脾气太差也不计较,开始逗几个孩子玩。


  玩着玩着就看自己家闺女站起来进屋了,她以为是拿烟丝去了,却没有想到二姐进屋直接推开了一人然后大咧咧的坐在凳子上。


  亲戚都知道这老闺女脾气古怪,在人家做客吃人家的肉也不好吭声,这面老头不乐意了。


  东北人是很要脸的,再穷的人也觉得自己是一个有规矩的大家族,当即一拍桌子说都是你妈惯的,一点规矩都不懂。


  那个二姐也不答话,伸手就去抓鸡肉狼吞虎咽的往肚子里面咽,三口两口吃了两只大鸡腿然后又去抓那肚子里的蛋,这没成型的蛋跟大鸡腿本来是要给她嫂子吃了补身体的,桌子上的人都很默契的没有碰,却便宜了这个大姑子。


  一看这般,老头子抄起自己的烟袋就打了过去,谁能想到这烟袋锅子被二姐抓在了手里一把扯了过来,然后反手就打在了老头的脑袋上,还骂了一句老逼登。


  这一下子就乱了,老头气得要掀桌子,但这老头的二弟见多识广,一下子拉住了老头,开口说:“我家办喜事,你闹一闹就得了。别给脸不要脸。”


  二姐嘿嘿的笑,开口说:“早给我吃一口不就没事儿了。”


  那老头一看就知道是刚刚的*皮子,开口问它想干啥,二姐干脆盘腿坐在凳子上说:“再给我杀一只鸡,二斤酒,大仙我带走,否则折腾死你们家这个短命孩子。”


  大仙这个要求看似不多,也就是一只鸡二斤酒,但放在那个时候真算是狮子大开口了。


  老头家一共三只鸡,现在已经吃了一只。而二斤高粱酒是他一年的口粮,真的舍不得。


  老头一看这样不行,东北人斗大仙早就斗出了经验,这么多年各路大仙都被人连窝端了,现在一看这般自然也不怕,老头假装应了说出去杀鸡,喊着小儿子拎着菜刀出去了,找了两圈,就在鸡窝上面发现一只*皮子,瘦的跟大耗子似的,正在呼呼大睡。


  
  这*皮子翻着肚皮,跟做梦一样,就是嘴角一直都在流哈喇子,估计是等着吃自己身下的鸡呢。


  


  


  2


  老头过去一刀就把*皮子的脑袋给砍了,屋里的二姐姐一哆嗦,在地上跟羊癫疯似的抽搐半天,然后病怏怏坐起来,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老头让小儿子去把这*皮子丢到河里,小儿子二十多岁平时也没有个正经事,玩心大起,站在那里瞎出主意说:“爸,这*皮子都是一窝窝的,这一只你杀了,要是还有别的怎么办?要不然我们找出来吧。”


  老头没有应,这小儿子又说:“这要是将来祸害我大侄子可咋整啊。”


  这大孙子是老头的命根子,老头一想也对,*皮子是惹不起的,这东西心眼太小,报复起来没轻没重,可能因为你踢它一脚都祸害你家好几代,要说仙家也分三六九等,这*家的脾气看起来就像是五大仙家的地痞流氓了。


  正常人谁也不想招惹地痞流氓,老头一听太有道理了,连忙回屋子把所有的亲戚朋友都叫出来了,到处去找这*皮子窝。


  明面没有找到,不过小儿子又出了一个主意,他把*皮子的头丢在了麻袋上,上面放了一个筐,筐里面支了一个棍,棍上系个绳。


  然后又把*皮子的身子倒了一杯剩酒点着了,一大家子的人都进了屋,就这个小儿子躲在暗处屏气凝神,这其实是东北抓鸟的法子,小儿子平日玩得顺手,果然一会儿就看到四只小*皮子在仓房下面钻了出来,想来这*皮子窝就在仓房的缝隙中。


  四只小*皮子吱吱的叫,跑到了筐里去拱自己娘的头,然后那筐罩了下来,小儿子用麻袋一兜将四只小*皮子翻到筐里,用绳子把麻袋捆好,一大家子人乐乐呵呵又进去给大孙子吃席去了。


  这个插曲成了酒席见的笑谈,谁也没有当回事儿。


  当天晚上二姐做了一个梦,就梦到一个没有头的女人到自己面前,扑通一下跪下,好像是在磕头,但没有脑袋也发不出个声,脖子上血呼啦的往外掉东西,二姐吓坏了,第二天就跟老头说了,老头现在也有点为难,不知道那四个小*皮子到底要不要放。


  不放吧,这个梦挺诡异的,放了吧又知道这东西心眼小,生怕将来报复自己的大孙子。


  这一犹豫一天就过去了,等到晚上二姐又做梦,还是那个没有头的女人,但这一次那个女人不磕头了,而是过来抓二姐的脸,二姐躲开,那女人没有头看不清方向,乱撞了一圈,二姐又醒了。


  这一下真害怕了,在家里就开始作,说那*皮子就找她,不找别人,将来被报复的也是她。又说她爹就管大哥家,她死活都活该。


  老太太心疼自己闺女,老头心疼自己的大孙子,一合计遭了这事干脆找大神儿去吧,老头抠抠搜搜去大商店买了一盒糕点两瓶罐头,在过去这就算是礼金了,请了大神儿到家里把事情一说,大神儿也觉得事情不太好。


  仔细看了看这二姐,黑眼仁大白眼仁少,下巴尖脸无肉,穷酸短命的相,脸上也病怏怏的,也带着出马的相。要说出马的人五弊三缺,这二姐这般年龄找不到人家,只要是差不多的人寻来总是各种原因就断了,想来是犯了婚姻这一缺。


  大神儿说那个*皮子道行浅,也就只能找到二姐这般体质的人托梦,但因果报应,无论如何斩草除根也不好,干脆把那四个崽子放了,他做个法事,看看能不能谈,要是不行再动粗。


  老头慌忙点头,出去打开筐一看傻眼了,里面什么都没有。


  然后再派人去找小儿子,果然在河边发现了这个败家子带着一大群孩子玩。


  玩的什么?


  就是玩四个*皮子崽子,过去的时候已经用弹弓打死了两个,这小儿子弹弓算是一绝,指哪打哪,刚刚拿着练手来着,两个弹珠打碎了两个小脑壳。


  现在换了个玩法,把*皮子用绳子系住尾巴钓鱼,鱼没钓上来,小*皮子溺死了。


  这最后一个正琢磨怎么玩呢,老头拎着棍子跑来了,一看到死了三个,知道这事儿也没有办法谈了,一狠心用棍子打死了最后一个,把这四个小*皮子都丢到了河里,然后回了家。


  等着的大神儿一听也没办法了,但那个时候东北的仙家全都怕人,琢磨也出不来什么事,就尝试的谈了一下,但那个*皮子没有出现。


  当天晚上二姐又梦到那个无头的女人,她的身边多了四个小孩儿,两个小孩儿脑袋碎了,一个小孩儿一身湿漉漉的,肚子鼓鼓的,最后一个脑袋凹了进去,五官扭曲变形。


  二姐本来以为那个女人会对自己怎么样,但只看到了那个无头女人领着孩子慢慢走了。


  还别说,自从这个女人走了之后,小儿子当年就找了个对象,然后分家出去,二姐也没有出马,而是在家又待了几年,跟朋友出去做生意去了,后来找了个离异的,过的还算不错。


  这一家的运气并没有任何的衰落,反倒有见好的趋势,这一下都觉得*皮子也就是那么回事儿,大家也就不怕了。


  等到这家的男孩儿考上了二井子之后,更是觉得*皮子当年或许真的克了他家的运势,都说打的好。


  不过也就是在男孩儿上高三的时候,他在南方的二姑姑突然写了一封信回来,大概的意思是她突然又梦到了那个女人,女人的头已经长了出来,而且她的生意开始衰落,她的丈夫被抓了,她觉得一切可能有联系,希望家里一切安好。


  这封信收到的时候已经三个月后了,家里也没有人在意,而这家的大孙子马上就要高考了,学习还不错,说不上能考上一个正经大学,将来当个大官。


  在这个时候,这么荒谬的消息,家里自然是不会告诉这家的男孩儿。


  而这个男孩儿更不在意,因为他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提前回到学校这件事儿上。


  毕竟那个女孩儿也会提前一天回去,这是两个人第一次共度一夜,这对于年轻人的诱惑可想而知。 


  


  


  3


  二井子还有个名字叫做北安局高中。


  这所高中在八九十年代是北安市最好的高中,全封闭教学,师资力量在当地是最好的,每几年就能出一个清华北大的学生,所以在当地的观念中考上北安局高中是考上大学的第一步。


  在农场里面,上学其实没有那么重要,很多农民每年只有千八百块钱的收入,真的要供一个孩子上高中还是有些吃力,而回家做农活也不用你多有文化,反倒是学习多了容易让人笑话。


  所以虽然当时还有赵光高中跟北安二中这些还算不错的高中选择,但很多农场的孩子如果要冲不上北安局高中,基本上就回家种田了。


  今年的暑假刚刚结束,就有两个小年轻提前一天回了学校,为了什么?其实也没有什么特殊的原因,不过是想要早点回学校好好学习,至少跟家里是这么说的。而这个小男孩儿就是我们前文说到的那家的宝贝大孙子。


  当时的宿舍管得很严,两个人只能去外面的小旅馆,其实也做不了什么,彼时的年轻人到底还是保守一些,两个人就算在一个房间衣服都不好意思脱,更近一步的事情绝对不会去做的。


  也是因为太保守了,两个人下午见面之后都不好意思在旅馆里面待,于是跑到了当时的恋爱圣地断崖。断崖其实就是二井子郊外的一个空地,因为空地正中有个圆柱形的土山被人起名叫做断崖。


  这个土山形状一看就不是天然形成的,应该是在四周挖土而成,造型神似一柱擎天,所以男生们都传说这个地方带着女孩儿去可以更进一步,慢慢就成了恋爱圣地


  在那土山下面两个人开始吃完饭,男孩子在家里带了干粮咸菜,特意用肉丝炒的芥菜嘎达,女孩子在家带了咸鸭蛋,两个人这顿大餐吃得甜甜蜜蜜,真的觉得感情更近了一步。


  要说男孩今天晚上住在了一起,肯定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事情都会去想,至少这晚上也应该把衣服脱了才好,但女孩儿到今天为止只能让他拉拉手,连接吻都不肯。而这个原因说起来很可笑,因为女孩儿觉得接吻会怀孕,男孩儿其实也懵懂,也不知道到底会不会怀孕。


  这对小年轻在断崖下一直待到了天黑,男孩儿死皮赖脸最终惹恼了女孩儿,女孩儿干脆要回寝室,自己扭头就走。男孩儿急忙去追,路上发现好多人都在十字路口烧纸,这才想起来今天是七月十五。


  七月十五鬼门开,东北有在十字路口给先人烧纸的规矩,家里面准备好了一叠叠的*纸,然后必须是女人,无论是闺女媳妇儿媳妇还是外甥女都行,用一个崭新的大团结在上面按一下,就当做是印钱了。


  烧纸的时候也有规矩,地上有划一个圈,喊着爹啊回来拿钱了这般的话,然后一定要拿出点纸钱丢在外面,再说,孤魂野鬼不要欺负俺爹啊,这些钱你拿走。等到纸钱烧的差不多了,用木棍把那个圈划开,意思是大头拿走了,外面的孤魂野鬼可以进去抢钱了。


  从这些细节来看,东北人其实是相当敬畏鬼神的,而且在东北人的观念中鬼的世界也跟东北人的世界是一样一样的,做事都要留三分脸面,万事不能做绝,无论是人是鬼给脸是最重要的。


  而且东北还有一个很大的烧纸规矩那就是在余温未了的时候,也就是纸钱上面还有火光的时候,千万不能踩这些纸钱,因为你会踩到拿钱的鬼魂,会有报应。


  当时小情侣吵架,男孩儿哄不好女孩儿,眼看今天晚上这盼了无数个日子的夜晚要泡汤,真的是急了,一脚就踢开了一堆纸钱,这堆纸钱人家主人家刚刚烧完,虽然*纸没有什么了,但黑灰上还有火星,小男孩儿这一脚踢得火星四溅,那个主人还没有走远,听到声音一回头就冲了过来,拎着男孩儿的衣领子要打人。


  女孩儿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自己的男朋友要挨打也顾不上生气了,急忙跑回来连连道歉,那个主人一看是学生,也知道就是局高中的学生,当下也拉不下来脸打人了,但是还是警告说踢了纸灰会遭报应,让他们小心一点。


  那个男孩儿不愿意在女朋友面前没面子,嘴硬说自己是四有青年,二十一世纪的社会栋梁,什么牛鬼蛇神都不怕。


  那个大人也懒得跟小孩子计较,让他们赶快滚,自己回家又拿了纸钱跑回来重新烧了一次,给自己的祖先赔不是。


  男孩儿感觉自己赢了,特别有面子,女孩儿有点害怕,跟着他去了小旅店,到了屋里之后两个人黑灯瞎火里面乱摸了一气儿,男孩儿想要脱女孩儿衣服但是女孩儿不让,纠缠之中女孩儿有些生气打开了灯,发现男孩儿也就穿个内裤。


  女孩儿羞得恨不得跑出去,眼睛一瞄却愣住了,指着男孩儿的腿问你怎么了,男孩儿向下一看,发现自己的脚脖子肿了,上面有黑灰,他活动一下感觉有点痛,但也没有在意,说自己可能踢纸灰的时候扭到了。


  女孩儿本来就害怕,这一下跑过去仔细一看,发现正面肿的地方有四条,反面有一条,真真是五指的形状,看起来就跟被人用力抓住之后留下来的痕迹一般。


  女孩儿吓得浑身直哆嗦,她伸手碰了一下,男孩儿倒吸了一口冷气,然后女孩儿颤抖着说:“这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抓的。”


  男孩儿突然啊啊的叫着,女孩儿抬头一看,只看到男孩儿面目狰狞,他双手捂住自己的脖子吐着舌头,含糊不清的说:“有人,有人捏了我的脖子……救命……救我……”


  女孩儿吓得一声尖叫,然后缩到了墙角,男孩儿哈哈大笑,指着女孩儿说:“逗你的,看你那小胆子,哈哈哈。”


  但是女孩儿依然瞪大眼睛盯着男孩儿,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口中吐着哈气,眼睛通红,男孩儿一看女孩儿真的吓到了,想要靠近安慰她,结果女孩儿一看他靠近,眼睛一翻昏死过去。


  男孩儿突然觉得头上似乎有什么东西,他哆哆嗦嗦的抬起头,先入目的是湿漉漉的垂发,然后看到一张狰狞惨白的鬼脸,这张脸低着头正在看着他,四目相对的时候那鬼脸咧嘴笑了,血红的舌头跟散开的“大大卷”般在口中慢慢垂到了床上。


  


  


  


  


  4


  等到女孩儿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天亮了,在晨光中男孩儿早就不见了,床上留下湿漉漉的一片水渍,也不知道是什么。女孩儿慌忙收拾好东西跑回了学校,他们两个只提前回来一天,这一天同学全都陆陆续续的回来了,女孩儿去寻男孩儿的踪迹也没有找到。


  她不好意思去寻找的太迫切,悄悄拜托了他的铁哥们要是回来之后让男孩来找自己,但一天都没有见到人,晚上的第一节晚自习就在老师点名之后男孩儿推门进来了,他的身上湿漉漉的好像刚从水里钻出来,本来已经迟到了但连招呼都没有打,径直的走到自己座位坐下。


  老师顿时怒了,开学第一天就这么目无纪律,当下决定抓个典型,立刻让他站起来去走廊站着,那个男孩儿站了起来,看了老师一眼,然后打开窗户跳了下去。


  这都是一瞬间的事,教师嗡一下就乱了,老师慌忙跑了出去,本来只是三楼,想着或许也不会死,但过去一看真的断气了。而且死的也蹊跷,大头朝下摔死的,地上的砖也不知道怎么翘起一块,把这男孩子的脑袋撞瘪了一大片。


  警察来了,家长来了,这件事儿好多学生做证,老师被辞退,学校赔了一笔钱,这笔钱也不多,那个时候的人还是淳朴善良的,并没有狮子大开口。


  这件事儿闹得太大了,学校当时就放了半个月假,让学生全都回家,专门处理这件事儿。女孩儿在这期间一直保持沉默,好多人都知道两个人是男女朋友,以为是伤心过度纷纷安慰。


  半个月之后回来,这个女孩儿并没有回来,谁都不清楚发生了什么,当时也没有个电话之类的,都传说是受到打击太大退学了。


  一个寝室当时住了八个人,这个女孩儿本来是在上铺的,现在空着,下铺这个女孩儿叫王淑芬,在东北是极其普通的女孩儿名。这王淑芬晚上睡觉,一闭眼就能听到滴水的声音,睁开眼睛就没有,闭上眼还有。


  好容易睡着了,然后做了一个特别奇怪的梦。


  梦里黑漆漆的,四周什么都没有,然后在王淑芬的背后背贴着一个人,王淑芬很清楚的知道就是自己上铺的这个女孩儿。她转身想要去看,但那个女孩儿还在她的身后,两个人依然是背靠着背的姿势,王淑芬甚至能够感觉到那女孩儿身上传来的潮湿冰冷。


  王淑芬问了一句你怎么不来上学,就听到那个女孩儿在背后说:“姐妹情深背靠背。”


  王淑芬一下就醒了,感觉后背已经湿透,王淑芬摸了摸那些冰冷的水,感觉自己的冷汗也不应该这么多,放在鼻子里闻了一下还有点臭。


  不过也不以为意,因为当时东北的条件太恶劣了,并没有特别好的卫生习惯,冬天四五个月那么长,可能也就过年洗一次澡,并不是人埋汰,实在是条件不允许。


  当时家家烧炕,外面零下三十多度,除了炕头的室温都在零度左右。柴火是要烧一冬天的,而且洗澡只能用那种铁皮做成的大澡盆,这面烧了半小时的水倒在里面可能五分钟就凉了。


  因此烧一次水洗澡不光人容易冻病,更过于浪费柴火,干脆就不洗了。


  冬天的洗澡习惯导致夏天洗澡也差不多一个月一次,这种问题一直到有了楼房之后暖气普及了才有所改观。


  王淑芬当时没有在意,但是这个梦第二天又做了,依然是差不多的场景,王淑芬无论问什么,那个女孩儿总是回答一句“姐妹情深背靠背。”


  再然后王淑芬就被某种原因吓醒了,隐隐约约闻到了臭味,她有些奇怪明明自己白天特意花了半角钱去洗了澡,为什么身上还丑?


  第三天晚上依然如此,四五天还是,王淑芬突然有些害怕了,不敢在自己下面睡了,干脆跑到了空着的上铺去睡,结果晚上刚刚睡着,依然是黑漆漆的一片,王淑芬感觉到自己的后背贴着另一个后背,这个后背湿漉冰冷还散发着一股臭气。


  王淑芬猛然转身,但那个女孩儿还是跟自己背靠背,那种感觉就好像两个人黏在了一起一般。


  王淑芬咬牙身体不动,慢慢把头转了过去,然后她看到了那个女孩儿的侧脸,那个女孩儿也跟她一样把头转到了同一个方向,在王淑芬的余光之中,她看到女孩儿的脸已经腐烂,又看到那颗眼珠在眼眶中掉出,神经连在上面,跟溜溜球般正在慢慢颤动。


  两个人的脸因为这种扭动慢慢贴在了一起。


  王淑芬猛然坐了起来,她摸了摸自己的脸突然觉得有些痛,在月光下看到自己的脸上有血,王淑芬吓得尖叫起来,寝室的人都被她吵醒,这几日王淑芬夜夜噩梦引起了诸多不满,黑暗中寝室的人纷纷骂她,让她赶快睡觉。在骂声中,突然传来了一个颤抖的声音说:“淑芬,你怎么扒在上铺睡觉呢?”


  王淑芬没听懂什么叫做扒在上铺睡觉,说自己跑到了上床,然后那个声音又说:“那个在床板上扒着的又是谁?”


  王淑芬慢慢弯下腰,低头向自己的床上看去,第一眼看到自己床上没有人刚刚松了一口气,然后猛然看到一张脸,这张脸已经开始腐烂,眼珠子眼眶掉出,被神经连着,正在慢慢颤动。


  而这个人并没有在自己的床上,而是后背贴在自己现在睡觉的这个床板上。


  也就是说,她们两个刚刚正在背对着睡觉……


  一个胆大的女孩儿跳过去拉开窗帘,外面的月光此时洒了进来,照在那个人的脸上,正是没有回来上学的女孩儿,身体已经腐烂生蛆,皮肤早就浮囊,*色的脓液中夹杂黑紫的血肉,看起来已经死去很久。


  寝室中尖叫声一片,其他六个人全都跑了出去,王淑芬身体已经软了,她坐在那里浑身颤抖突然看到一只腐烂的手抓住了床沿,王淑芬闭上了眼把自己蒙在被中,她感觉到那个尸体爬上了床,慢慢坐在自己的身后,用后背靠在她的后背上,两个人就这么坐在一起。


  然后听到背后一个不成人声的声音慢慢念叨道。


  姐妹情深背靠背……


  


  


  


  


  


  


  5


  王淑芬感觉自己的后背都被沾上了,这个时候人已经吓过了,突然就不怕了,嗷的一声直接从床上跳了下去,脚脖子崴了也不在乎,连滚带爬的往出跑,跑出去的时候自己寝室的人早就不见了,但是她们一面叫一面喊,一层楼的人都出来了。


  一看到王淑芬跑过来,这群人全都尖叫着往屋里跑,门噼里啪啦的都关上反锁,王淑芬就感觉自己后背有东西,但哪里敢回头看?嗷嗷的跑到楼下,自己寝室的那群人还在哀求开门的大妈开门让她们出去。


  全封闭教学,管的最严的可能就是寝室了,看门的大妈睡的迷迷糊糊,这群人又叽叽喳喳说不清楚,正在纠缠的时候王淑芬跑来了,那大妈一看到王淑芬嗷的一声捂着胸口昏了过去,寝室的几个人吓得腿直哆嗦,坐在地上大声的嚎,让王淑芬不要过来。


  王淑芬也不敢动了,站在那里颤抖着问自己的后背到底有什么。


  那几个同学捂着眼睛抖着腿,后面追下来的那些同学看到王淑芬也尖叫连连,王淑芬咬牙伸手向后背摸了过去,就摸到了一个骷髅骨架……


  王淑芬吓的什么也不管了,把衣服脱了丢在地上,挺大个姑娘为了活命脸也不要了,她光腚拉叉的也不敢回头,跑到了门口,回头就看到一副骷髅骨架就粘在自己的衣服上,上面粘着腐烂的肉,那个头有一半的肉脱落了,但是另一半还连在上面,头骨上面露出了一半的白牙,另一半嘴唇腐烂肿起,看起来就好像是一个诡异的笑容……


  警察来的时候,这几个女娃都要吓疯了,尤其是王淑芬打击太重了,整个人傻了一般,你跟她说什么,她都哆嗦一下,而且落下了大小便失禁的毛病,公安局里面被她弄的臭烘烘的。


  这件事儿后来也没有个让人信服的结论,公安局认定是跳河自尽,因为尸检出来是淹死的没有任何的外伤,但如果说是自杀的话怎么可能又自己跑到寝室?但公安走访了无数人,没有人看到过这个女孩儿,因为这个神秘者的存在无法认定是自杀,成了悬案。


  后来公安有了一个证人,说是看到这个女孩儿跟之前跳楼的男孩儿在一起过,这个证人就是那天被踢纸灰家的,他听闻死了两个人之后,生怕警察找到他的头上,另外也觉得自己的祖先绝对不是这般的恶人,没有必要因为踢一脚纸钱就杀了两个人。


  所以这个人到公安局胡说八道一番,神神叨叨的,警察自然不信这是恶鬼杀人,不让这人妖言惑众,这个人出来正好碰到王淑芬刚刚从公安局出来。


  她干什么来了?


  她就是吓破了胆,找人捎信儿让家里来接她,但寄信要好几天,家里过来又要好几天,她别说回寝室了,就连进学校都感觉害怕,也就公安局能给她安全感,但公安局哪里是她天天来的地方,最开始还客客气气,后来就往出撵了。


  两个人因为一件事儿被公安赶出来,碰了面,这男人就跟王淑芬把这件事儿说了一下,他是认定一切都是因为那个男孩儿在七月十五踢纸钱引起的,王淑芬一听更害怕了,哭哭啼啼,哪里都不敢去,想要蹲在公安局外面赖着不走。


  那个男人一看这样说干脆你去我家吧,我家里有媳妇有孩子请你放心,到底是碰到了一件邪乎事儿,大家一起商量个办法。


  王淑芬也没有地方敢去,再家上当时东北民风淳朴,走门串户很寻常,就点头跟他回家,到了家里果然有媳妇又孩子,那媳妇一听这事也热情,招呼王淑芬吃了晚饭,又给收拾了外屋让她自己去住。不光如此,这女主人还陪着唠嗑,一直到九十点钟都困的不行才走。


  王淑芬倒也因此睡着了,梦里就看到这么一个女人,披头散发的花白头发,她的身边跟着四个小孩儿,这四个小孩儿有两个有脑袋但是脸看不清楚,另外两个脑袋是碎的,这倒是看得真切。


  王淑芬很害怕,不停的告诉自己是梦赶快醒过来,但就是醒不过来。


  那个女人走得很慢,慢慢到了王淑芬的面前,歪着头仔细打量,王淑芬这个时候突然看清楚那两个有脑袋的小孩儿的脸了,竟然是自己死去的两个同学,尤其是那个女孩儿的脸她太熟悉了,天天上下铺睡着,本来就是最好的朋友。


  这两个人头全都闭着眼,眼皮跟嘴都被麻绳缝住,王淑芬感觉腿软想要喊却喊不出声,她感觉嘴上有东西,伸手去摸,居然也摸到了麻绳,那些麻绳密麻麻的针脚将她的嘴缝住,王淑芬开口想要出声,感觉嘴角生痛。


  那个女人看着她突然咧嘴笑了,大嘴裂到了耳根,面目狰狞,看起来可不像是一张人脸,这个时候脑袋碎的两个小孩子相互推搡,一个被推在地上,另一个跳了过来。


  王淑芬拼了命的用手去打,就在这个时候感觉有人拉住了她的手,她一下醒了,看到那家的女主人一脸关心的看着她,问她是不是睡魇住了,王淑芬感觉嘴角生痛,慌忙用手去摸,倒是没有麻绳,但上面感觉也不一样,开口要来了镜子,仔细一看,就看到上下嘴唇两排小疹子对称的长,就跟被人用针扎了一般。


  王淑芬半天也缓不过来,女主人一看她真的害怕了,干脆抱了被跟她一起过了一夜。


  王淑芬这一夜真的是连眼睛都不敢合了,缩在墙角看着窗外,后半夜的时候虽然没有睡着,就是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眼角,你看过去的时候就没有,不看的时候眼角就有东西。


  王淑芬装模作样的闭上眼假装睡着,然后猛然一睁眼,就看到一只*色的东西站在自己的面前,这东西脑袋碎了看不出是啥,身上的皮毛掉得一块一块的,露出的皮肤干瘪乌青,整个看起来就是一具干尸。


  这小兽干尸一看王淑芬睁了眼,一晃就化成了一股青烟没了。


  


  


  


  


  


  


  


  


  


  


  


  


  6


  王淑芬已经分辨不清到底是不是梦境,她想要尖叫,但是发现嘴已经粘上,上下嘴唇生疼,慌忙伸手去摸,虽然没有麻绳,却感觉真的被缝上了。王淑芬又觉得眼皮很重,好像有什么东西去扯自己的眼皮,而且上下都生疼,用手去摸也摸到了那硬邦邦的小点,上下对称就如同针眼。


  王淑芬眼睛刚刚闭上,在眼皮的黑暗中就看到了那个女人,那两个干尸碎头的小兽本来在玩耍,却同时停了下来,似乎也看到了王淑芬。


  这两个小兽一步步的向王淑芬走来,这一次倒是不争不抢,王淑芬看到那不成形的脑袋,又看到那些斑秃的皮毛,想要尖叫却张不开嘴,她拼命抓自己的眼皮,两只眼皮抓不动只能抓一个,一只手向上一只手向下。


  上下眼皮合在一起真的跟被缝上一般,王淑芬痛得头皮都炸了,硬生生的掰开了左眼,左眼睁开后左面的小兽消失不见了,但右面的小兽扑了过来,王淑芬慌忙又去抓自己的右眼,却晚了。


  在右眼的黑暗中那只小兽扑了过来,破碎的脸越来越大,渐渐笼罩了王淑芬的脸……


  王淑芬猛然睁开了眼,两只眼全都睁开,躺在她身旁的女主人还在熟睡,王淑芬慢慢下了炕走进了里屋,男主人跟他的儿子正在熟睡,王淑芬仔细看了一圈,一声不吭的抓起炉钩子去刨自己的脑袋,动作不大但力气不小,闷声十多下,那好好的脑袋硬给刨碎,脑浆子顺着鼻孔向外流。


  这样还能动,她慢慢爬上了炕就钻入了男主人的被窝中,男主人迷迷糊糊以为是自己老娘们回来了也没有在意,翻个身又睡觉了。


  第二天一大早女主人着急忙慌回屋说那个女学生不见了,然后就看到自己男人的被窝里面居然有个女人,嗷的一声冲了过去,抓住王淑芬的头发就往出扯,但是王淑芬死沉死沉的一动不动,老娘们一面嚎一面骂,男主人起来一看吓得连滚带爬的到了地上,指着炕上说不出一句整话。


  女主人跑过去一看,王淑芬的确是躺在自己的爷们的别窝里,但是脑袋已经碎了,面目扭曲,五官不成形,这一下真的顾不上问两个人昨天晚上干什么了,连哭带嚎跑出去喊了人,再然后公安就把男人抓走,转天就判了刑。


  这个案子判的也潦草,说男人把女学生哄骗回家,半夜图谋不轨,女学生反抗被炉钩子打死了,然后男人是个变态,居然还搂了一夜。


  八十年代很多案件是不讲究证据,只要有个结果,男人就这么含冤入狱,女人自己在家带儿子,被人指指点点。而这几天这个儿子也不消停,一到晚上睡觉的时候就嚎,大半夜被噩梦惊醒,不停的说有个女人带四个东西要抓他,有三个东西长了人脑袋,就剩下最后这个没有脑袋,想要他的。


  这个孩子叫老成子,这个名字来的也随意,因为不足月,剩下来的时候皮多人小,一脑袋的抬头纹,看起来跟小老头一样,家里干脆就叫他老成了,后来长开了这个名字也不换了。


  老成子这个孩子从小就尖,没少惹祸,自然也没少挨揍。这几天他爹被抓,女人本来就心焦,因为这件事儿打了他好几次,弄到最后这孩子大半夜的不敢睡觉,也不敢吭声,就自己在炕上坐着。


  但那个梦中的女人一直都在观察他,每次尝试捉他,但抓不住也就算了,似乎在等着什么。


  就这么过了四五天,老成子一天睡觉突然看到女人带着那四个怪兽靠近了,他第一次看清了三个人头的面貌,发现眼睛跟嘴都用麻绳缝住,胆子多大的孩子也吓傻了,嗷嗷的跳起来,也不怕挨揍了,用脚就去踹自己的妈。


  那个女人这些日子真的是崩溃了,大半夜的起来也打不动了,想起这些事坐在那里也开始抹眼泪,老成子开口想要喊妈,突然发现自己的嘴张不开了,他伸手去摸,感觉嘴上有硬硬的小点,然后又感觉自己的眼皮好重,拼了命的想要张开……


  老成子到底是孩子,在眼皮的黑暗中看到那个小兽的干尸靠近自己的时候猛然开始蹬腿,那女人回头看到自己的儿子闭眼闭嘴蹬腿,正在用手去扒自己的眼皮。或许是母子连心,或者是母亲的直觉,她猛然冲过去扒自己儿子的眼皮,大声喊你睁开眼,睁开眼。


  老成子的小眼皮被大人一扒,居然睁开了,然后他呜呜的喊,女人又去扒嘴,老成子感觉嘴上的麻绳断了,哇哇的大哭,女人一开始以为自己儿子是因为看到家里的炕上死人天天做噩梦,但是越听越害怕,大半夜的抱着孩子就往外跑。


  老成子在自己妈的怀里乱晃,又是凌晨就感觉很困,眼睛闭上突然就看到那个女人的身影在远处出现,他吓得睁眼,过了一会儿闭上,又看到那个女人离他近了几分,慌忙又睁眼。


  但小孩子能有多大的自控力,感觉大脑一蒙,然后人就睡了过去,这个时候看到那个女人快速的向自己飞了过来,身边带着那四个小兽。


  老成子他娘一直都在跟他说话,告诉他不要睡着,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到底是听过很多传说,感觉这件事情还是跟梦有关。讲着讲着自己的儿子没声了,呼吸均匀,老成子他娘感觉坏了,根本顾不上思考,猛然将老成子丢进路边的水沟里去。


  大半夜的水也就几度,老成子一下子就精神了,然后她娘说:“你在里面待着,别动。”


  说罢自己闭上眼,一面嘴里叨咕:“今天让老娘看看到底是啥逼玩意儿让老娘我家破人亡,出来啊,有种别躲……”


  连叨咕带骂,然后就感觉在眼皮的黑暗中钻出来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披头散发,浑身湿漉漉的,身边带着四个小兽,三个长了人头,眼睛跟嘴都被麻绳缝上,最后一个小兽的兽头破碎,五官扭曲不成样子。


  这五个东西慢慢走向了大成子他娘,东北人的勇气在这个时候被这个女人展示得淋漓尽致,她并没有选择睁眼,而是嗷嗷的喊着冲了过去,想要去打想象中的五个鬼东西。


  那个脑袋破碎的小兽扑了上来,女人伸手去打,却被它穿过了手臂,然后那张破碎的脸贴在了她的脸上,两张脸慢慢重合在了一起。


  


  


  


  


  


  


  7


  老成子在水沟里看到自己的妈跟木偶一般站在夜色之中,他一身湿漉漉的,冻得上下牙打颤,要说这段日子他被鬼缠上,还真的跟名字一样少年老成了,他自己从水里爬出来,也不哭闹,到了母亲的身边想要去拉她的手。


  结果母亲身体一哆嗦,大踏步的就往前走。


  老成子这个小娃娃跌跌撞撞的跑,连滚带爬的追,勉强能跟上自己的妈,可是无论怎么喊她都不应声,老成子就这么跟着走一会儿哭一会儿,然后再跑一会儿。一直走到了天亮,也不知道走到了什么荒郊野外,反正老成子的娘就跟中邪一般,一直向前走。


  走着走着早班的客车来了,开客车的就是老成子的二叔,一看自己的嫂子在前面走,大侄子在后面跟着急忙停了车,他大哥家这件事出来了,家里一来觉得丢人,到底是祸害了一个学生,而来也真的担心这娘俩。


  那女人被小叔子拦下还是不说话,闷头上了车,大成子的二叔感觉嫂子很不对劲,以为生自己哥哥的气,顺便怨恨了他们家,叹了口气,他这个客车就是从北安到通北的,嫂子是通北人,当即问她是不是要回娘家住几天。


  那女人也不吭声,只当是默认了,就这么稀里糊涂的给她拉到了通北。


  这女人下了车,孩子拉着她的衣角,要说通北就是个小地方,在大街上转了几圈,也真的是认路,三拐两拐走到一家门口,伸手就推门。


  屋里面走出来一个黑社会,脖子上戴着大金链子,手臂上的纹了两排字,这字还有裂痕,但大部分已经连在一起了。那个看起来跟流氓一样的人一看有人来了,倒是热情,让在后面坐坐。这院子里已经有了好多人,全都坐在那里唠闲嗑。


  这时屋里面走出来一个大妈,出来之后其他人就说孙子的事情不担心了吧,这个大娘眉开眼笑的小跑离开,本来前面的人要进去,哪里想到那个女人直接闯了进去。


  进门的瞬间,门口的风铃突然响了,要说这院子里的风一直都不小,但是这风铃来来回回的乱晃也没有响过,这些人都觉得是一个摆设。


  但是这个女人进去的时候,风铃响个不停,白一生抬头看了一眼风铃,然后笑嘻嘻的对其他人说:“各位乡亲父老,今天不行了,老仙累了,你听这风铃都响了。明天赶早啊,放心,都没事儿的,有强子在呢,没事的,这一块罩得死死的。”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白一生,他笑嘻嘻的送走了一院子的大妈跟小媳妇,出去关上了门,把自己的金链子在脖子上摘了下来,小心翼翼的走进了屋。


  林小强在屋里坐着,那个女人在他的面前站着,林小强四肢跟纯洁最后一战的时候全都碎了,虽然说异于常人,但伤筋动骨一百天,他这一个多月恢复得就算再快出门也要柱个拐。


  在通北镇这一块,因为林小强这个出马的太彪了,什么事儿都敢管,其他老仙解决不了的全都介绍他这里来,一来二去就成了个中的翘楚,这给他赢来了不少的名声。又因为真的是在林小强这里折了不少大妖,平日里碰到小来小去的老仙,一听到林小强的名字全都给点面子,那也就万事好谈了。


  要说东北出马的碰到事情,真的是靠谈,没有几个虎了八叉的大神儿像林小强这般处处硬刚。


  林小强眼看这个女人进来,身后跟着一个小男孩儿,然后他听到门口的风铃在响个不停,这个风铃是他师父送给他的礼物,说白了就是一个门铃,林小强现在也不光管人间的事儿,晚上偶尔也会有孤魂野鬼过来求点什么事儿,这都是积德行善的工作,林小强能帮就帮。


  他倒是能看到鬼,但其他人看不到,这个风铃能够感觉到不属于人的脏东西,放在门口就当是一个预警。


  林小强倒是客气,抬头很委婉地对那个女人说:“你在我眼中已经死了,你可知道。”


  白一生刚刚进屋,一听吓了一跳,仔细看了看这个女人领着一个孩子,又听到林小强有点哀怨开口就是你在我眼里已经死了,难不成是碰到前女友了?这是带着孩子过来寻亲来了?


  白一生一下子热情了,过去招呼着:“宝贝,来,让妈妈跟叔叔先说话,叔叔这里有糖,拿给你吃。”


  老成子被白一生拉开,这面林小强看着那个女人的脸突然厉声道:“该死的不死,还等什么?”


  林小强这声音颇大,中气十足,那个女人身体一哆嗦,突然就转头就去撞墙,好像是要把自己的脑袋撞碎。这面白一生急忙大金链子一抖,将女人拉了回来,这个女人在捆仙绳之中手脚乱蹬却挣脱不开,最终一闭眼就死了。


  林小强急忙报警,警察来了,这个女人死的也没有外伤,也就眼皮跟嘴唇上有很多红色的硬点,医院解剖也没有查出什么来,暂时按照心脏病处理了。而老成子这个孩子因为姥姥家就是通北的,被送到了姥姥家。


  林小强当天晚上就给放了出来,为了息事宁人破了一笔财给了这家人,白一生怎么看都不像是好人,被关起来,但林小强拿钱的时候已经说好了,先给一半,明天就要这家人跟自己一起进公安局把白一生领出来再给另一半,。


  因为这件事儿被定性为心脏病突发,也就不属于刑事责任,民事纠纷的话赔钱了事,也不会有其他的麻烦。


  林小强回家的时候一身疲惫,不过他自己有仙家保着,只要不做亏心事,这冤狱是落不到他的头上的。回到家里烧了香,去水缸里看了一眼莲露,她还是那颗种子没有一丁点的回应,这面大金子已经做好了晚饭,跟雷青坐在一起的时候两个人很近。


  雷青到底是经过纯洁调教过,就好像是身体里面关于爱情的水龙头本来关闭,然后被打开了一般,反正雷青现在对大金子也不是冷冷冰冰的好似石雕,似乎也挺喜欢跟她在一起。


  而大金子受到了鼓励,天天往这里跑,说是照顾林小强这个残废,但却一直都围着雷青在转。


  


  


  


  


  8


  不得不说,大金子绝对是十里八乡最好看的那个女孩儿,到底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人间极品。


  也不得不说,看别人成双成对,而这面白一生还关在公安局里,林小强的心里的确有点不爽,自己跑到堂口烧了四炷香,烧过之后又在地上的盆里面烧了不少纸钱,再然后林小强安神静坐,遍请八路野仙,想要问问这个女人到底为什么死在自己堂前。


  林小强半梦半醒之间,请来了无数的野仙,这些野仙没有正经堂口,因为林小强这面功德多,人也大方,所以都聚集在四周,碰到事情争先恐后的捞点功德,当然全都是小事,大事的时候这些野仙是指不上的。


  这上百个野仙聚集在林小强的梦中,大部分是畜生所变,七嘴八舌的没有个重点,好容易有几个清风却贪财,光顾着拿纸钱也不肯说话。


  林小强被这群叽叽喳喳的鬼仙弄得头大,就在这个时候,梦境之中突然出来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一身湿漉漉的,满头花白的头发,身边跟着四个小兽,林小强一眼就知道这四个小兽是*皮子,但是三个上面长着人脑袋,这三个人脑袋看起来全都是小年轻,也就是十几岁的孩子,眼皮跟嘴都被麻绳缝住……


  可第四个小兽就有点独特了,它也长了一个人脑袋,但是人脑袋在兽身上长的不稳,左右乱晃,当人脑袋离开的时候能够看到里面还有一个脑袋,这是个破碎的兽头。


  林小强看到最后这个脑袋就是那个死在自己堂口的女人的,一下子站起来,上百个野仙也感觉到了这个侵入者的敌意,同时把头转了过去。


  那个女人本来面露狰狞,好似猎人碰到野兽,带着嗜血的愉悦从虚无中快步的进来,抬头看到这般景色突然就停了下来,显然是吓了一跳,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三步,开口道:“走错门了。”


  转身就要走,林小强一抬手说:“抓住她,我一会儿烧四炷血香。”上百个野仙一听乐坏了,一个个化成原形,什么动物都有,天上地下盖满,呼啦啦的向女人冲了过去。


  那个女人掉头就跑,四个小兽跟在身后,眼看就要被抓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一个哈欠声。


  这个声音苍老沙哑,就好像是什么人从熟睡之中醒来一般,也就在哈欠声出来的时候,那个女人跟四个小兽凭空消失,就这么不见了。


  林小强猛然睁眼,坐在那里心狂跳不已。


  就在刚刚的那个瞬间,他似乎在自己的梦里看到了什么,但他又实际上什么都没有看到,这种感觉很恍惚偏偏很真切。


  要是硬让林小强去形容的话,那就是自己的梦中刚刚还有一个人在做梦……


  这种感觉太奇怪了,林小强已经可以肯定那个女人的死跟梦中的女人有关,就是为什么一定要死在自己的堂口?


  林小强不明所以,但他知道这件事儿仅仅是一个开始而已……


  而在公安局里面关着的白一生正在给自己同监的人吹牛逼,说自己有多猛,见过多少美女,碰到过多少野兽。同监的人其实是喝多打架进来的,也就是关一夜,看到白一生这流氓头子的样子真的是觉得害怕,无论他说什么都随声附和。


  白一生吹了一通,然后就讲自己的情史,说得眉飞色舞,别人只能捧哏,问大哥你到底有过多少女人啊。


  白一生呵呵冷笑,一摆手说:“女人?我告诉说你,女人什么的老子已经玩腻了,女鬼才刺激。你信不信,就今天这里要是有个女鬼,老子都给她按在这里,让你们见识一下什么叫做真正的男人。”


  这话说出来,神经病才信,别人实在是受不了白一生无边无际的扯犊子了,干脆翻身装睡,反正也喝多了,还真的睡着了。


  白一生自己说一会儿也没有意思,靠在墙边也困了,迷迷糊糊之间就感觉眼角有东西,然后看到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慢慢走了进来,她的身后似乎跟着四个什么东西,但是这并不重要。


  重要的是,有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鬼出现在白一生的春梦中,白一生下意识的转头看了看,那几个听自己吹牛逼的小弟可没有跟过来,但这似乎不妨碍白一生证明自己的勇敢。


  那个女鬼刚刚在林小强那里死里逃生,这面咬牙切齿跑过来找白一生,她不信一个男人会比那几百个野仙更可怕,她面目狰狞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却没有靠近。


  她恨不得将眼前这个男人的脑袋给拧下来,因为自己最小的儿子很痛苦,那个最后的头颅因为没有碎掉,所以无法真正的安在自己孩子的身上,而自那之后,每一次头颅掉下来,自己的孩子都会重新遭受头颅破碎的痛苦。


  作为一个母亲,这种痛苦她恨不得是自己来承受。


  但是她必须要等待,她毫无选择。


  女人冷眼看着白一生,在她的心目中白一生已经是一个死人。


  但是她绝对没有想到,这个死人居然没有逃也没有怕,而是吊儿郎当的走了过来,一步三晃,还特意显摆自己脖子上的大金链子。


  两个人顷刻间已经面对面了,同时开口说道:“送上门了可别怪我。”


  女人没有想到白一生居然会这么说,一愣神间就被白一生扑倒,她吓傻了,不知道人间怎么会有这种人,她就算是鬼,那也是个女鬼,在这种情况下手忙脚乱,连声尖叫,那四个小兽铺过来咬白一生,白一生吃痛放开,地上的女人已经被捆仙绳来了个五花大绑。


  从这个捆法来看,白一生对这捆仙绳的研究路线似乎有点偏。


  女人动弹不得,看着这个男人站在自己的面前不怀好意的打量自己,她颤声说:“你……你想干什么?”


  白一生嘿嘿的笑着说:“你觉得老子想要干什么?”


  女人说:“我可是女鬼。”


  说完就看到白一生眼睛一亮,顿时后悔,急忙说:“我还不是人,我是*皮子。”


  这句话说完,似乎触碰到了这个流氓什么兴奋点,只看到他老脸通红,好像要炸了一般,那大眼睛瞪得跟电灯泡一样,脑袋上面都要冒白烟了。


  女人彻底吓傻了,拼了命的喊着:“老姨奶,老姨奶,救命啊……救救我……你不要过来……救命啊……” 


  


  


  


  


  


  


  9


  那个女鬼拼了命的喊老姨奶,白一生的梦境开始抖动,黑暗中隐藏的另一层黑暗破裂,就好像是打碎了一瓶玻璃罐头般,然后那个女鬼带着四个小兽消失,白一生有点失望幽幽醒来。


  他的肩头趴着一个纸人,见四周无人醒来,在他的耳边悄悄的说:“抓到了吗?”


  白一生摇了摇头,这个小纸人就是小白菜,林小强做了怪梦担心白一生,又不可能跑过来劫狱,只能想办法将小白菜丢了过来,还别说,幸好白一生吹牛吹得忘我,睡觉比较晚,小白菜把梦中出来的女鬼告诉了白一生,说林小强让他抓住。


  白一生一听甚是兴奋,他捆仙绳研究的花式绑法正愁没有用武之地,但没有想到这个女鬼居然能够逃出捆仙绳。白一生这大金链子用了这么久,处处都灵,但是最近碰到邪神就一直不太灵了。邪神的能力似乎在严格意义上并不能算法术的变化,他有些失望,真的挺希望林小强能够看看自己刚刚的花样。


  小纸人也有点失望,但天生都是乐天派,转瞬又笑了。


  白一生又低声问这是不是又是邪神。


  白一生的怀疑有道理,他已经知道邪神有了七个,上一个过来的爱欲女王小水缸真的是差点把他们团灭了,一个刀枪不入可以随意操控男人的女王,到最后白一生也不清楚怎么冰火五重天就能对付得了。


  而这一个月他们时时刻刻防备还有别的邪神上门,哪里想到也没有个动静,这一次在梦里碰到的诡异东西自然而然想到了邪神。


  小纸人轻声偷笑,然后说:“我其实对他们并没有过多的了解,每日清醒的时候很少。不过这么多年时时刻刻想着救大哥,也是能收集多少就记多少。行走于梦境的能力,应该是他们那个总睡觉的,人人都叫老姨奶的老太太的能力。”


  白一生一拍手说刚刚就是喊老姨奶救命了,小纸人轻声说:“那就很麻烦了,她是懒惰,可以随意穿梭在梦中,其他的能力我不清楚。但,你如何打败一个在梦中的邪神?”


  白一生这脑袋也不乐意想那么多,反正他刚刚是打败了,这证明捆仙绳这个东西在梦中也能用,他说了两句闲话翻身又睡,真的是打算去梦里再会会那个女鬼,玩一下捆仙绳的花式绑法,很可惜让他失望了,这一夜连个梦都没有。


  小纸人飘回去把这事儿告诉了林小强,林小强皱着眉,就算知道这是邪神懒惰的能力,但林小强还有好多事情弄不懂。首先就是那个女人为什么会死在自己的堂前,其次就是为什么一个多月才动手……


  反正很多事情越想越弄不明白,转瞬间天亮了,外面传来了孩子哇哇大哭的声音,门差点被人拍碎了,雷青出去开门,一大家子人进来,正是昨天那个女人的家属。林小强心里一颤,心说这是反悔来找茬来了?


  林小强别看能斗大妖,但对于人类还真的没有任何的好办法,打也不能打,骂也不能骂,但这一家子进来之后没打没骂,而是到林小强面前说大神儿救救我外孙。


  林小强一看昨天那个孩子眼睛闭上,上下眼皮一圈的红疹子,嘴倒是开着的,却一直都在哭,嘴的上下也长了一层红疹子。


  林小强让他坐好别哭,那孩子断断续续的把自己之前怎么碰到了女鬼的事情说了出来,一直说到自己的妈把自己丢水沟里冲过去要跟女鬼拼命,再然后就着魔一般死在了林小强这里。


  过去的事说完,老成子这孩子昨天晚上又遇到鬼了,还是那个女鬼,依然带了四个小兽,这女鬼找到老成子的时候气喘吁吁衣冠不整,一脸的恐惧哀伤,似乎被什么流氓欺负过,到了老成子这里也不客气,撒气一般抓住老成子,然后老成子就感觉自己的眼睛与嘴都被麻绳缝上了。


  这一切做完的时候老成子突然听到了鸡叫,再然后女鬼就不见了,他在梦中醒来拼了命的抓自己的嘴,到底是有经验了,忍着痛硬把嘴撕开,然后哇哇大哭,这可把姥爷家吓坏了,怎么问都说女鬼杀了他妈又来杀他,他死了,姥爷全家都要一个个的被索命。


  这一家人知道林小强是大神儿,昨天跟他有纠纷,真的挺害怕是林小强派女鬼报复,所以带着一大家人找来了,看似苦求帮忙,可能下一秒就把堂口给砸了。


  林小强一听,推算了一下时间,从衣冠不整上看,肯定是女鬼找到白一生之后。


  这个女鬼先找了林小强,然后又找白一生,最后找到了老成子,三个人之间唯一的联系是什么?


  那个女人死的时候只有他们三个在场!


  林小强一把抓住老成子,又问他们家到底是怎么碰到这个女鬼的,是不是之前碰到了什么死人?


  老成子小孩子说不清楚,他姥爷抽了半天大烟袋才勉强说自己女婿祸害了一个女学生,然后还给杀了放在炕上,当时老成子就在身边躺着……


  林小强再问,这家人就不清楚了,不过想起来有个人清楚,就是开客车的二叔,这面找人按时拦了客车,把二叔带了过来,二叔是二井子人,这接二连三的死了这么多学生,还跟他家有关,知道的自然都多。


  当即把那个男生怎么跳楼的,一个女生怎么淹死的,还有那个女学生怎么死在自己哥的炕上的原原本本说了出来。


  林小强越听越肯定,也就是说这个梦中的女鬼是近距离传染的,她附身的人死前接触过的人会成为下一个攻击目标,知道这一点之后林小强在堂前点香烧纸,然后把香灰跟纸灰用水混在一起涂在了老成子的眼皮上,过了一会儿洗掉,老成子的眼睛睁开了。


  全家人都一阵欢呼,林小强看着老成子的眼睛突然愣了。


  在瞳孔中,他似乎看到了有个人影一闪而过,躲到了看不到的角落中,灰白的破烂衣裙跟长发,似乎就是那个女鬼,原来她一直躲在眼睛中。


  难怪要把眼皮缝起来,因为鬼本来就是怕光的。


  老成子闭眼这么久突然看到有光感觉不舒服,刚刚要闭眼,林小强猛然扒住了他的眼皮,瞳孔中那女鬼的手指一闪而过,那眼球突然通红,布满血丝,好像受到了重击。


  看来昨天有什么事情激怒了这个女鬼,她不想再等了。


   


  10


  林小强已经大概明白自己对付的是什么东西了。


  这是一个女鬼,夜晚会出现在梦中,白天会躲在人的眼睛里,由于这样的限制,所以那个女人才要死在林小强的堂前,因为她必须见过几个人的眼睛,这是她的容身之所。


  林小强正思考间听到那个孩子啊了一声,原来是眼睛老睁着,刚刚闭上了大概几秒钟,林小强急忙去翻那个眼皮,眼睛已经流血了,林小强晃着手指问他还能不能看到,老成子一面哭着一面点头。


  家里人也吓坏了,这孩子的眼睛莫名其妙就流血了,这不是碰到老仙又是什么?


  林小强一看如此,急忙叫这家人跟自己自己去公安局签了民事调解书把白一生捞了出来,这家人以为林小强趁火打劫,但没有想到他倒是干净利索的给了剩下的一半钱。


  这一路上林小强一直让人扒着那个孩子的眼皮,一直到眼泪流得不行才让眨一下眼,等到白一生回来之后两个人进屋中商量,把相互知道的事情全都说了。


  要说有邪神来报复也在意料之中,本来以为再硬也就是纯洁那般的了,哪里想到居然会出现在梦中,而且为了报复他们之前就杀了几个无辜的人,这样林小强头有点大,商量一番之后定了个办法。


  白一生身上的纹身大部分已经好了,还是有个别的字破碎,勉强能用。林小强出去让这个孩子坐在院子中,几个大人扒着眼皮尽量去看太阳,一直看着,不要闭眼。


  这家人不明所以,但是大神儿做事就是这般神神叨叨,家里碰到这种事当然是有病乱投医,一大家子人连哄带骗把孩子的脑袋冲向了太阳。


  而这面白一生躺在自己的火炕上吃了两粒安眠药,小纸人趴在他的印堂上,陪着他呼呼大睡,过了一会儿小纸人突然立了起来,说了一句好了。


  林小强一拍白一生的胳膊,龟甲阵罩住火炕,他有些担忧的看着熟睡的白一生,但他还要留在外面照顾那个孩子,万一两个人推断失误他再睡去,那么这孩子的命没了不说,恐怕这一大家子都要死在这了。


  白一生恍惚之间进入了一片竹林之中,竹林中阳光斑驳,他有些迷糊,已经想不起来到底是怎么来到这个地方,但这里让他感觉很熟悉。


  竹林中有一间竹屋,白一生慢慢走近,那个门推开了,一个女人站在门口,脸上带着温柔的笑,目光中全都是爱溺,那温柔的目光好像温泉一般,瞬间就让白一生的身上暖洋洋的。


  她站在门口笑着说:“你回来了,我们晚上吃兔子吗?”


  白一生低头看到自己的手上拎着一只兔子,他点头,歪头想着她的名字,那么熟悉却叫不出来。


  那个女人走过来拉住了他的手,笑着说:“怎么了?今天回来奇奇怪怪的,连自己的媳妇都不认识了吗?对了,我今天用了胭脂,是不是太好看了?”


  白一生再看这个女人,真的是越看越好看,他有些慌,感受着那温柔细软的小手,恍惚间想起了很多事情。


  但是这些事情很恍惚,全都是一个片段连着一个片段,白一生被她拉进了屋子,里面跑出来三个小孩子,围绕着白一生喊着爸爸。


  白一生抱起了一个,想起的事情更多了,他说:“大娟子?”


  那个女人噗嗤一下笑了,对白一生说:“自己媳妇的名字都想不起来了啊。行了,你喜欢叫我大娟子,那就叫我大娟子吧。你的心在哪里呀我都不在意,你的人在我这里就好。”


  白一生有些茫然,在竹屋中转了一圈,看到有一个梯子,通上了上面的阁楼,但阁楼上着锁,那个女人看到白一生抬头,随意的说:“那是放杂物的啊,我老说收拾一下,等过段日子吧。我们先吃饭。”


  这种家的感觉真的让白一生茫然又迷恋,他一面吃着饭一面想着自己今天到底怎么了,不过记忆似乎越来越多了,他怎么跟这个女人认识的,两个人怎么隐居的,这三个孩子出生的点点滴滴全都慢慢进入到脑海之中。


  白一生吃着吃着一拍桌子,然后说:“*姗姍……”


  *姗姍噗嗤一下笑了,她说:“你呀,就是忘不了大娟子,但是我真的没有生气啊。男人有个三妻四妾又算什么,更何况现在你不是我的吗?我们的孩子都三个了,也不怕你不要我们。而且你的脑袋为了救我受伤啦,所以我真的不会生气啊,就算你把我忘了,也不要忘了孩子好不好?答应我。”


  白一生那种感觉就跟偷情被自己的老婆抓到一般,再厚的脸皮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这顿饭吃得其乐融融,然后就过了一个多月。


  白一生其实也没有弄明白这一个月多到底是怎么过来的,在他的回忆之中,自己因为救*姗姍掉落山崖,脑袋受伤,经常的失忆。


  就在他习惯这种失忆的时候,突然看到了一个影子,这个影子出现在他的面前又闪走,是一个矮胖的好似地缸的女人,这个身影一闪而过,然后出现在远处,断断续续……


  白一生感觉自己是见到女鬼了,但很奇怪,他并不害怕,他默默回到了家里,把这件事儿告诉了*姗姍,*姗姍听完脸色大变,随后又淡然说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鬼。


  白一生也觉得世上不会有鬼,但接连几日全都看到这个女人,这个地缸一般的女人在他的世界进进出出,瞬间出现又瞬间消失,每一次都鬼叫一般,说不了一句整话。


  白一生最终怒了,这一天他在自己的床下翻出了那尘封已久的箱子,箱子里面放着的是他成名的武器,这是一把*金铸造的鞭子,白一生拎着鞭子走到门外一抽,然后大喊一声是人是鬼给老子滚出来。


  说罢鞭花连闪,空气发生了扭曲,白一生听到了什么东西破碎的声音,然后惊奇的发现这竹林的景色中被自己抽出了一个黑漆漆的洞。


  那个女鬼在洞里面钻了出来,对白一生说:“你快点醒过来,快点,这只是个梦。”


  白一生一鞭子抽了过去,女鬼被他抽得散开,半天才在远处现形,她显然已经受伤,颤抖着说:“你去阁楼看一看,看看那锁住的秘密。”


  白一生鞭子又抽,女鬼钻进了黑洞之中,逃得无影无踪,白一生回头看向那个竹屋,又看到世界上突兀出现的黑洞。


  这里到底隐藏了什么秘密?


  


  


  


  


  


  11


  白一生站在那里半天,猛然转身抓住梯子爬上了阁楼,突然听到声音,那个女人带着三个孩子抬头看着他,女人把剑放在自己的脖子上,然后对白一生说:“你要打开了锁,我们就死在你的面前。这里不好吗?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家吗?不管是真是假,你感受到的温暖不是真真切切的吗?不要抛弃我们,你不是答应永远你跟我们在一起吗?”


  白一生站在梯子上,看着这竹屋,想起这段日子他所感受到的温暖,这里真的给了他家的感觉,家是温暖,是亲情,是责任,更是任何时候你都知道一家人无论碰到什么都可以同甘共苦一往无前的担当。


  白一生从来没有感受过这么多让冰冷人间温暖的感觉,他突然开口说了一句谢谢。


  *姗姍听到这一声谢谢脸色都变了,她的唇颤抖着说:“一家人,我不要你说谢谢,我要你说你不会抛弃我们?下来吧,我们永远在一起,只有我们一家人。”


  白一生站在那里半天,然后说:“你并没有改变我的名字不是吗?知道我为什么要叫白一生吗?其实并不是要我平平安安的过一生,我母亲给我这个名字的时候希望我白白的过一生。她脑袋不太灵光,但是很多人比任何人看的都透彻。我的家有诅咒,喜欢上谁家的闺女,只会给人带来死老公死儿子的痛苦。所以,我妈不让我结婚。”


  *姗姍仰头看着白一生,她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白一生笑着说:“这段日子我唯一想起来的就是这个,我想原因也是你并没有改变我的名字吧。我不可能去祸害别人家的闺女的,我觉得任何一个女人都不应该遭受老公跟儿子先后死去这般残忍的事情。所以,很早我就怀疑你是假的,怀疑这个世界是假的。因为我的世界太冰冷残忍了,所以我贪恋这里。不过真的谢谢你,只是我也应该醒了。”


  白一生的金鞭抽断了门锁,他翻了上去,看到自己的尸体躺在地上,一个小兽趴在他的身上,那个小兽顶着一个人头,来回乱晃,白一生用金鞭抽跑了小兽,走到自己的尸体面前,看到自己的眼跟嘴都被麻绳缝住。


  那个女人出现在白一生的面前,她不再是端庄贤淑,变成了那狰狞女鬼,白一生脑海中那些记忆如潮水般退却,一瞬间他想起了无数的事情,白一生低头看到自己的金鞭变成了大金链子,他的手中一抖,对那女鬼笑着说:“是不是上次没有玩够?”


  那女鬼一哆嗦,掉头想跑,白一生在梦中以为自己是个武林高手,还别说,那些招数也被印入了他的脑海中,顿时鞭影如龙,笼罩了女鬼的四周,女鬼一看跑不了,尝试碰了一下鞭子,被抽得魂魄不聚,差一点魂飞魄散。她吓得蹲在地上,抱着头,瑟瑟发抖。


  白一生看着这个女人,想起这段日子的温暖,虽然知道一切都是假的,但感觉却是真的。


  其实人有的时候就这样,好多人明明知道对方一直都在欺骗自己,却因为贪恋那些假象带给自己的温暖,一次次的去原谅,与其说是对方骗自己,还不如说是自己骗自己。


  白一生就是如此,他的心突然软了,他本也不是无情的人,这个如同臭流氓一样的男人也恐怕是这人间最重情重义的那个人。


  白一生叹气说:“答应我不要再伤害别人,我今天放你走。”


  那个女人慢慢抬起了头,一句话也没吭,掉头就跑。


  竹林跟竹屋全都消失,白一生的尸体也消失了,他站在一片黑暗的世界中,小白菜站在自己的面前甚是开心的说了一句你醒了,吓死我们了。


  白一生点头,看到小白菜身上一条巨大的伤口,黑色的血污胡满了全身,小白菜顺着他的目光低头一看,笑着说:“告诉你个秘密,我可是死人了啊,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疼。哈哈哈,吓坏了吧。”


  白一生却知道,灵魂受伤要比身体疼上无数倍,但是他并没有去说,只是说了一句对不起。


  小白菜哟了一声,然后又说:“这咋的,梦里结个婚,整个人都变得深沉了呢?果然啊,婚姻是笑容的火葬场。行啦行啦,走吧,小强都吓死了。”


  说完拉着白一生的手,黑暗中出现了一处光明,两个人慢慢的走了进去。


  白一生醒了,看到自己还躺在炕上,但是身上打着点滴,他想要起来,一丁点力气都没有,想要说话却发现连张嘴的力气都不足了。


  林小强一看白一生醒了,急忙大声喊大金子拿粥,大金子端着粥跑了过来,林小强接过来一勺勺的喂了进去,白一生顿时觉得腹中温暖,嚷嚷想要吃鸡腿,但林小强只给喝粥。


  喝过粥之后白一生力气恢复了一些,一问吓了一跳,自己居然睡了四五天,怎么叫都叫不醒,林小强怕他饿死,天天找人给他打葡萄糖。


  白一生还有点迷糊,半天才说:“我也没有抓住那个女鬼,怎么办?”


  “你没死就行,我们再想办法。”


  白一生嗯了一声,爬下了炕,活动了许久才重新感觉到四肢的力气,他走到屋外深吸了一口气,冰冷的空气刺痛了他的鼻子。


  这才是人间应该有的感觉。


  白一生突然感觉夜色之中有东西,一个地缸一般的女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一闪一闪的,白一生一哆嗦,抓起脖子上的捆仙绳丢了过去,并没有套住那个女人,但她还是现身了,果然就是小白菜。


  “你身上的伤好了?”白一生有些狐疑。


  小白菜开口却没有发出声音,而是在白一生的脑海之中响起,她说:“你快醒醒,没时间了,你会死的。”


  白一生一个哆嗦,他转过了头,林小强刚刚从屋里出来,白一生一抖手中的金链子,对林小强说:“怎么?媳妇当够了,现在改成兄弟了?”


  林小强端着饭碗呢,笑着对白一生说:“那咋在梦中还有媳妇了?你这是春梦啊。”


  白一生大金链子化成金鞭,劈头盖脸的抽向了林小强,这一次似乎不打算给这个女鬼第二次机会了,抽死她,然后打破这梦境。


  


  


  


  


  


  12


  林小强被抽傻了,不过幸好白一生几天没吃东西,这鞭子轮起来也没啥力气,林小强速度快,轻松躲过,一面跑一面问你是不是疯了。


  白一生也不答话,抽得自己气喘吁吁,但为了抽碎这梦境,还是硬挺着去干林小强,雷青在他的身后出现,双手抓住他的太阳穴,手中电光一闪,白一生脑袋一蒙,眼前一黑,缓过来的时候被五花大绑丢在炕上。


  林小强跟雷青站在地上,一脸戒备的看着白一生,,林小强一看白一生醒了,对雷青说:“电他,电他,这肯定是被女鬼上身了,抽死我了,真疼啊。”


  林小强刚刚到底是被抽了几下,那可是大金链子,打在身上的力度可想而知。


  雷青上前,白一生刚刚被电怕了,人其实是最怕电的,哪怕你被静电打过几次一冬天都要小心翼翼的,而其实对于电的恐惧是所有生物共同的,起源于对天雷的恐惧。


  白一生嗷的一下,跟大蛆似的往炕梢蛄蛹,雷青一看他怕了也就停了,林小强捂着自己脸上的红肿对白一生说:“你到底还是不是我大哥?”


  白一生靠在墙上看着这两人,他认定这是梦境,但也觉得有点奇怪,上一个梦境的女鬼似乎没有这么厉害,他咬牙切齿的说:“我知道这是梦,赶快让我醒过来,否则老子还抽你。”


  林小强脸正疼呢,一听就炸了,东北人这暴脾气是受不了当面叫号的,他一脚踩在炕沿上说,来啊,抽我啊,抽我啊。


  白一生骂骂咧咧,林小强这面上蹿下跳,眼看两个人犟顾上了,就跟疯狗式的要咬起来,然后林小强感觉浑身过电,眼前一黑,也昏了过去,醒来的时候也被捆起来丢在炕的另一头。


  雷青说:“你们两个好好谈,和好了再起来,否则就在这里过夜吧。”


  白一生跟林小强一起骂雷青是没有感情的畜生,雷青也不生气,转身走了。


  两个人又对着骂了一通,白一生说你是梦中女鬼,林小强说你是鬼上身,最终骂得累了,这才能好好说话。


  这一说话,就觉得有点奇怪了,白一生因为看到了小白菜的鬼魂出现,觉得还是在梦中,这不过是第二重梦境。而林小强一听,就说小白菜受伤了,他给放在鬼堂里面疗伤去了,根本不可能出来,白一生肯定是鬼迷心窍了。


  两个人也说不明白,白一生一咬牙说:“你证明这不是梦。”


  林小强说:“你咬自己看疼不疼。”


  白一生说:“这个梦跟我平时的不一样,我在上个梦中也能感觉到疼。你说只有我们知道的事情,不对啊,要是我做梦的话,我知道的事情你也会知道。这样,这样,你说一件我不知道的。”


  林小强有点懵,他说:“你不知道的,怎么确定真假。”


  “你就说一件,我肯定不知道,而且我也绝对想象不出来的事情来。说,赶快说,否则今天老子扑过去咬死你。”白一生跟老虎似的,看来真的是在梦里面关出心理阴影了,林小强看他的尖牙都有点害怕,现在五花大绑也躲不开,碰到这么一个彪子真把自己耳朵咬下来,自己去哪里安啊。


  琢磨了一下,然后对白一生说:“还真有这么一件,但说出来别急眼,证明一下你就忘了。”


  白一生嗯了一声,林小强说:“你还记得上个月你喝剩下的半瓶啤酒,说开的时间太久了,味道都不对了。”


  “记得,那个味道真上头,要不是怕浪费了,我也真不喝了。买点啤酒不容易,都不记得自己啥时候打开的了。怎么?是不是你小子偷着喝我啤酒了?”


  林小强点了点头,白一生咬牙切齿的说:“行啊,一次喝半瓶,你怎么不都喝了呢?老子买点啤酒多不容易?”


  林小强沉默半天才说:“我的确喝了一瓶,然后半夜尿急,又……倒回去半瓶。”


  白一生一哆嗦,林小强慌忙又说:“最开始我想阻止你来着,但后来看大哥你直吧嗒嘴,我也没敢说啊。另外,想着大哥你可能需要点童子尿补一补,童子尿,没关系的,没关系的。”


  白一生嗷的一声扑了过来,张口就去咬林小强的脸,林小强拼了命的躲,但是被捆住呢,两个人正肉搏的时候,突然听到外面传来一个声音说:“这家伙几天没见啊,还亲上了?”


  林小强二人保持着尴尬的姿势去看,发现大金子站在门口,林小强尴尬的说你不是回去了吗?


  大金子其实不是通北的,但现在已经搬过来了,要说当年曼曼的邪教其实还有不少后遗症,那些教徒过于相信,到现在这个宗教其实还存在,虽然已经没有神迹跟神力了,但却被解释成为神圣教主对人类失望,所以去挽救别的星球去了。


  于是这些教徒更加的虔诚,希望靠自己的忏悔能够把神圣教主找回来,但是也有另一部分教徒因为对于年世界末日的恐惧,选择了自杀。


  大金子的父母就死在这个自杀潮中,她也没有地方可以去,于是就到了通北算是投奔雷青来了,林小强他们也不好意思问,也觉得她可怜,不方便住家里就在外面找了个房子。大金子的家里之前有点钱,靠这点钱勉强度日,不过大部分都是在林小强家吃喝,也就这么过了。


  不过为了避嫌,大金子吃完晚饭一般就回去了,今天这大半夜的却过来了。


  白一生招呼大金子放了二人,绳子刚刚放开,林小强翻了后窗就跑了,白一生气了个半死,但也确定了自己就算做梦也做不出这么恶心的事来。


  那为什么又出现了一个假的小白菜?


  他喊了半天,发誓不弄死林小强,又要了一箱啤酒这事儿才算过去。


  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白一生小心翼翼的检查了一下啤酒,然后灌了半瓶这才把自己怎么看到的小白菜说了出来。


  


  


  


  


  13


  林小强这身体还有残疾呢,白一生入梦这几天倒是好点,结果让白一生这顿抽,又觉得眼中。


  他扒开白一生的双眼往里面看,并没有看到女鬼,不过这东西也会躲起来。现在唯一的可能就是那个女鬼还没有走,刚刚并不是小白菜出现在了院里,而是女鬼影响了白一生的眼睛,这也是为什么白一生是在脑海中听到的她的声音。


  所有的事情放在一起,大概知道这个在梦中杀人的女鬼是一个*皮子,有四个孩子,她应该是在寻找这些孩子的头,至少最后一个孩子的人头还没有安上。


  而这个在梦中的能力并不是她的,而是邪神懒惰的,不知道两个人到底有什么关系,只是这个*皮子的能力其实并不强,对付普通人还行,对付林小强二人的确有点吃力。


  所以最麻烦的他们没有进入梦中抓鬼的能耐,而这个女鬼不知道还要杀多少人,商量一番,又问大金子到底为什么大半夜的跑过来。


  一问吓一跳,大金子居然也做噩梦了,梦到了一个披头散发的女人带着四个小兽。


  但,梦这个东西也有好多种,无法肯定大金子到底是因为听多了,夜有所思夜有所梦,还是因为进进出出太多了,被那个女鬼盯上了。


  无论如何,现在大金子也有被袭击的可能,她可没有自保的能力,只能带在身边。


  这面林小强一听是*皮子,既然是大仙应该就能谈,当即点烟去请*仙当说客,香点起来刚刚叨咕几句,一瞬间青烟变成了*烟,那些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烧到了底,林小强感觉自己的整个房子全都被罩住了,四周的空气散发着*蒙蒙的光,这种压迫力让他无法呼吸。


  但并没有请来。


  林小强一咬牙,再点四根香,点燃火后咬破自己的舌尖喷了出去,这血香算是童子最高规格的礼遇了,那香又瞬间烧完,还是没有请来。


  这面白一生已经开始骂了,刚说一句给脸不要脸,瞬间舌头打结,要说他大金链子护体不可能有老仙能入体,但舌头就在嘴里系了个活扣。


  林小强急忙对白一生摇头,低声说你们坐好,又点香,依然是血香。这一次香烧的还算正常,不过也比寻常快不少,等到香烧到正中,林小强感觉身体一颤,被拉入灵海中,本来是黑暗的灵海此时有一层*雾,然后他感觉一座大山从天上砸下。


  林小强狼狈的滚开,看到那高山之上有宫殿,宫殿大门打开,祥云做了楼梯,延伸到了林小强的面前,林小强踩着祥云而上,进入那宫殿,就看到*家的二爷爷坐在大殿之中的宝座,头顶牌匾写着*天当立,两侧立着文武百官,这文武百官虽如人,却是*皮子的脸,挤眉弄眼的看着林小强。


  林小强在百官之中穿过,没等靠近二爷爷就被带金甲的侍卫拦下,二爷爷在龙座之上正襟危坐,俨然一副皇帝的模样。


  林小强可没有想到居然请来了二爷爷。


  自从二爷爷这一支打败了*玲珑代表的大爷爷的那一支之后,他跟*家仙的关系也到了冰点,虽然请人家也来,但大多数就是礼貌性做一点事儿。


  林小强看到二爷爷的龙座背后挂着两面旗子,这两个旗子都是天地至宝,一名杏*旗,能够将意识与现实的界限打破,一名焰光旗,能够颠倒五行阴阳。这两面旗子都是天地至宝,与捆仙绳相当,现在看起来甚大,就跟*旗一般。


  林小强不卑不亢的喊了一声*家堂主好,引得众仙不满,二爷爷冷哼,对林小强说:“*姗姍为我族下苦命女子,遭受天大不幸,今日我来便是告知,你知我*家做派。若敢对她不公,莫觉我*家无人。”


  林小强一听头就大了,*家仙护犊子那是死命的护,这种生物报复心重,出手没深没浅,东北人都知道五大家仙之中得罪了谁也别得罪*家人。但同时,*家其实也是最受欢迎的保家仙,为什么?


  因为其他的老仙当保家仙,做事情还要考虑一下自己,但*家仙护犊子那是往死了护,它们是真的敢拼了自己的道行不要也要去保家护院。


  林小强站在那里不知道说什么,半天才说:“她杀人了,不应该有报吗?”


  二爷爷正色道:“她杀人了,自然有天地的规则惩罚她,让她无法修行,永堕轮回,这还不够吗?你是出马的童子,这件事你只能说和,收鬼的话,并不归你管吧。”


  “你的意思是让我放任她杀人,一直到天地规则惩罚她?”


  二爷爷嗯了一声又说:“我可以让她离开你家,但仅此而已,这件事从今天开始跟你没有任何关系。”


  林小强咬牙道:“怎么没有关系?我不管天地规则什么时候去收她,既然让我看到了她杀人,那就把我当成天地规则好了。”


  二爷爷冷笑,一抬手,文武百官瞬间将林小强围了起来,林小强在灵海之中没有任何的武器,咬牙切齿看着乌泱泱围过来的*皮子,这个时候一朵莲花在林小强的脚下盛开,莲花中林小夏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二爷爷说:“哟,老逼登,你欺负我哥哥嘎哈?”


  一声老逼登让四周的*皮子瞬间暴怒,二爷爷骂了一句小丫头,林小夏笑嘻嘻满不在乎,这个时候突然一个声音自远处传了过来:“*家这是要对我们灰家宣战吗?”


  一声凤鸣,林小强的灵海瞬间变得燥热,然后看到一只火凤凰自远处而来,顷刻间落在林小强的身旁,林小强喊了一声小姨,看到她身上的伤口还在,脸色苍白,灰小妹低声说:“你怎么把它请来了?感觉堂口有事,我破关而出,你这孩子能不能让我省点心?”


  灰小妹的烈焰震出了一个空地,然后空中灰影连闪,无数的灰家仙从四面八方而来,顷刻间林小强周围密密麻麻站了三层,二爷爷冷笑,问了一句灰家就这么点人吗?说罢一抬手,宫门打开,外面站了上千个*皮子。


  林小强一看这样也不怕撕破脸了,开口念道:“弟子名叫林小强,从小命苦没了娘。我视仙家如父母,虔心拜师立四堂。一堂灰家门丁旺,二堂散仙来帮忙,三堂清风与悲王,还有一个小四堂。今日弟子遭了难,恳请众仙来一趟。三堂已经到一堂,四堂穿山在路上,剩下散仙跟悲王,再不现身弟子亡。”


  话音刚落,空气之中鬼哭狼嚎,四面八方妖气纵横,无数的老仙幽鬼闯入林小强的灵海之中,天上飞的地上跑的空中飘的水里游的什么都有,瞬间包围了*家的金銮宝殿,吓得*家仙步步后退,站在了二爷爷身前。

丁三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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