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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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哥的爱莲记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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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头哥少小斑秃,属灿烂梅花型那种,后来斑秃愈发严重,形成了顶部连片不毛,形同扣把不规则的茶壶盖,就是人们常说的地方支援中央。人群中一立,目标立马发现。

光头哥初时还以下掩上,后来索性把头发理个净光,长期保持一光头形象。特征明显,时长加持,志趣相投,光哥的名头便应运而生,连其真名陈晓阳也被光头哥这一称呼掩埋,至交好友中许多都不知光头哥真名实姓。那熠熠生辉的光头则成了他最好的人世品牌标志。

也许是光头使然,光头哥一贯邋遢,且不修边幅,长襟短褂,黑衣白衫,不管胖瘦,随便一套,便坦然出行于市井。可这非但不影响他的形象,反而更添他迥然不同的大家风范。圈内人相见执手,不管年龄大小,一律光头哥敬称。释者曰:南京到北京,叫哥是官称。可见光头哥在一众朋友中地位之尊崇。

光头哥自幼与月亮湖为伴,耳濡目染,自然养成了采莲观莲爱莲之习,且尤爱赏莲拍莲,人称“莲疯子”。为了一湖莲花再现,可谓心志如铁,几十年如一日,风来雨去,不畏寒暑,不舍昼夜,以相机为伍,奔波于万亩月亮湖,连足迹都重叠千遍万回。

光头哥的拍姿十分怪异,配合他手中的长枪短炮,或立伏坐卧,或卷曲仰躺,或爬高上低,或深潜荷塘,或独立孤蓬,一概率性而为,不为所讥,形神超然物外。

尤其取景定镜从不讲究构图法则,尤以残缺微毫为美,可谓独树一帜。成图观之,或陷于苍茫,或落之毫厘,或执念一隅,总给人以冲击贯穿之感,不由令人神魂打滚,心脉俱震。

为拍出“小荷才露尖尖角”的独特意境,常常以身饲蚊,龟敛鳌息,长夜静待,复复日月。今日毁,明日至,今岁败,明岁成。

“素房含绿、丁丁立荷、残秋小钱、菡萏含蕊”,总以万千角度、万般手段聚焦于那满湖千叶百蕊。直令人感叹,叶蕊之间,摄取的是莲的神情莲的魄魂莲的凄美莲的静美莲的艳美莲的百般之美。

月牙般的春萼,更是被他拍摄得毫绒毕现,在阳光下,那一丝,你肉眼难见的风影,一如二八的幺妹,飘然走在月亮湖的堤塘。还有那叶曲羞含的娇俏模样,嫩意欲滴的青葱脸庞,一如意气的稚子,期待着未来岁月峥嵘。

遇到圈内人取经,光头哥总是黑脸含笑,“此无它,唯手熟尔。”一如低调朴实的卖油翁,更是绝口不提为了这帧帧精美画面,那曾经的汗水湿透衣背、蚊虫叮遍全身的苦难经历。

为了再现“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磅礴场景。光头哥总在“飒飒东风细雨来,鞭蓉塘外有轻雷”的季节里闻雨而动,沐雨逆行,为荷湿身,义无反顾,成为风雨中的一座雕塑。

一幅幅“圆荷浮碧水,骊珠着青盘”的情景跃然浮现,一帧帧“风含翠篠娟娟净,雨裛红蕖冉冉香”的风情令人神往,直拍得绿池叠翠,千姿百态,荷“幻”无穷。看了他的图片,朋友对他的评价是,用绝了镜头。

为了诠释“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的圣洁品质,光头哥更是煞费苦心,独居湖岛,潜身荷塘,变身蛙人,水里水下,把洁与污、美与丑烘托得泾渭分明。有句诗说得好,东边有雨西边情,道是无情却有情,就是这种一天两重的至高境界。

诗人笔下“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天赋本根如玉,濂溪以道心同”、“胭脂雪瘦熏沉水,翡翠盘高走夜光”的芙蓉仙子一个个踏浪而来,或绚丽多姿,或娇俏雅致,或素净清新,直让蜂儿醉卧花心,蜓儿鼾然入定,鸟儿迎风入画,鱼儿醉尝嫩碧,谁看了都觉得这才叫一个美。众仙子霓裳下凡,花红柳绿,添美人间,没人看后不大声叫好。

光头哥总是把这种美与他至爱的女人莲一起分享。每次拍荷归来,光头哥总会兴奋地大喊:“莲儿,看我今天又给你拍到什么宝贝了,一只卧莲的蜒儿,你快来看!”

这时一定会有一个叫莲的女人面带笑容,拄着双拐,从屋里掂着脚跟蹒跚着走出来,随后便会一幅幅着意的欣赏光头哥的大作,左看右瞄,上观下瞧,不时地给予点评指正。

看到瑕疵处,莲便会轻笑着对丈夫小声说:“这张,形备而意亏,略有欠缺,看来你是太在意她的完美了,还是在拍摄时心态出了问题。”这话说得光头哥不由感佩五脏六腑。

看到别样处,莲又会忍不住对丈夫惊诧道:“你这张和刚才的那张相比,不说云泥,也属天壤,残荷身边有小荷傍依,立意高远,意境悠长,可谓上品。好,我这两天的任务就是她了。”

看着女人高兴的面容,光头哥也会知足地搀扶着她,走进属于她的画室。画室里,莲像变了一个人,拿起画笔,一丝不苟地去完成莲与“莲”的心灵对话。

这时,光头哥一准会在一旁痴痴地这“莲”那“莲”地着意比对,然后沉醉地说:“我拍的是莲的形,你画的才是莲的骨啊!”

这时,那个叫莲的女人欠身媚眼慎怪道:“傻瓜,我的腿可是长在你的身上啊!没有你,这画中的莲上哪儿去寻啊!”

说完,还跟着一声长长的叹息。那轻息似乎是世间最美之音,有感念中那份盛不下的谢意,有伤怀中那份幸运的相惜,还有……

这其中包含中月亮湖般深厚的信息,直令光头哥身如触电。光头哥知道,这正是自己一生的自豪与骄傲所在——为了一个叫莲的女人所追求的如莲般的美好而常年奔波在万亩月亮湖。

当然,还有莲曾经说过的那句让光头哥最为欣赏也最为难忘的话:“你成就了我的人生,我成就了你的美好,在先天的缺憾中,我们合体为后天的完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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